“嗨嗨嗨,老爺子,我看您來了——”
摩托車突突突的響著,下一刻,就見一道黑影竄進了院子裡。
橫衝直撞,七扭八歪的架勢險些一腦袋撞到樹上。
“噗噗噗”
摩托車停下,來人還故意用力的擰了兩下油門,霎時間,院子裡充滿黑煙。
那場景,不知道的還以為妖精來抓唐僧了。
“你給我滾出去。”
老爺子被煙嗆了好幾口,黑著臉罵罵咧咧道。
“嘿嘿”
來人將摩托車熄火,擰下鑰匙,隨即走到老爺子跟前,從他手裡抓了一把棗便往嘴裡塞。
鄭前,顧川的舅舅,也是他小姥爺抱養來的兒子。
穿著一件黑夾克,下身一件黑褲,還踩著雙黑色運動鞋,虎背熊腰,梳著一個大背頭。
一米七八的個頭,約莫小兩百斤重。
那一身打扮,再給他配個墨鏡,還以為是哪個黑道大哥上門搶劫的。
再瞧瞧他那輛摩托車,呃怎麼說呢?
這一路騎過來,摩托車沒有散架也真是幸運。
因為它實在太破了。
滿是泥巴不說,幾乎看不到一個完整的零件。
纏滿了膠帶不說,有些裂開的塑膠殼子,還用鐵絲綁了起來。
甚至比之前喬飛的那輛摩托車還破,除了喇叭不響,哪都響。
油門一擰,呼呼的冒黑煙。
“呦,多日不見,川子鳥槍換炮了。”
“快趕上我一半帥氣了。”
鄭前拿過一個馬紮坐在老爺子跟前,瞧著一旁的顧川,咧嘴笑了笑。
老爺子聽到這話,嫌棄的看了兩人一眼。
“你倆這弄得什麼嘰霸頭,一個跟狗舔的似的,一個跟漢奸似的。”
“流裡流氣,沒一個好玩意。”
鄭前笑了笑,“您不懂,這叫潮流,這叫時尚,是吧川子?”
顧川聞言一陣莞爾,“啊對對對。”
“不過,老爺子說的沒錯,您這腦袋,真跟狗舔的一樣。”
“一大早的就噴啫喱水,沒上凍吧?”
說著,顧川還真上手去摸,那梳的一絲不苟的頭髮果然都凍住了。
鄭前見狀,瞪了他一眼,“你懂個雞毛啊。”
“這叫潮流。”
“去,別在這裝大瓣蒜,把東西拿屋裡去。”
鄭前把顧川從躺椅上扯起來,自己坐上去,指揮他去把摩托車上的東西都搬屋裡去。
顧川無奈,只能乖乖照做,誰讓他最小呢?
“老爺子,今年不去山裡看姑姑了?”鄭前從兜裡掏出盒煙,給老爺子遞了一根。
所謂的姑姑,自然就是老爺子的大姐。
從前他在這裡住的時候,每年正月初六,都會跟著老爺子坐上半天的汽車,去山裡串親戚。
老爺子接過煙,在手裡磕了兩下,隨即搖搖頭,“今年不去了。”
“打個電話就行啊。”
鄭前聽到這話,咧嘴一笑,“不去正好。”
“您一大年紀了,每年都去那邊看姑姑,可姑姑的那些兒子、女兒呢?”
“從來不想著來看望您這舅舅。”
“這些吊糟的,一點良心都沒有。”
老爺子聽到這話,瞪了他一眼,“別光說人家,你自己都老大不小了,連個媳婦都沒混上。”
“整個吊兒郎當跟個盲流子似的。”
這傢伙,整天吊兒郎當,二十三四了還不著調,工作基本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屁股還沒坐熱乎呢,就跟人家老闆幹起來了。
女朋友倒是談了不少,往家領了也有好幾個,他爹也沒少往裡搭錢。
可最後,一個都沒成。
鄭前聞言,嘿嘿笑道,“就您侄子這風流倜儻的模樣,還愁找不到媳婦嗎?”
說完,他似是想到什麼,狐疑的對老爺子問道。
“您門口停的那輛王八殼子是誰的?”
這年頭,村裡的小汽車可不多見,還是個紅的,難道誰家姑娘開來的?
要是這樣,沒準是個有錢的富婆啊。
如果沒結婚,咱豈不是能跟人家湊合湊合?
咱不是喜歡人家的錢,咱不是那樣的人。
老爺子點了根菸,隨即衝跟前過來的顧川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