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同路繼續向南行(1 / 1)

小說:苦海浮沉錄 作者:無愁是福

雖然不知道秦敘所說是什麼意思,卻讓無憂心馳神往。 吃完飯秦敘讓店裡小廝租來了一輛馬車,說要去呂園,並且打點了下人,讓去榮祥收拾好茶爐茶葉點心,送去呂園涼亭。 如今吹回大地,鳥語花香,呂園也隱隱泛綠,有了光彩。 這裡曲廊回庭,白牆灰瓦,小徑幽幽,池水粼粼,一片幽靜雅緻,與熱鬧繁華的西市中明顯不同,倒有闌珊黃粱的錯覺,叫人以為誤入夢鄉,進入仙宮一般。 “這裡雲霧繚繞,水繞路道,倒有些像縹緲地。” 其實降寒也是第一次來到呂園,他的聲音低沉起來,看得出他神態有變,卻不知道他為何失魂落魄。 思念家鄉,還是家鄉的哪個人。 他總是揹著他的噠啦琴,不論走到哪,都要背在身後,是人就能看出他有多愛這把琴。 他們坐在亭子裡,喝著茶,吃著點心,午後的陽光透過樹枝疏影灑在三個人身上,秦敘歪著頭,在搖椅上小憩,無憂則坐在亭邊,拿著眉筆寫字。 “你用眉筆記事?” “這筆不用蘸墨水。”無憂回答降寒。 “這麼說,你是走到哪記到哪嗎?” “對。”無憂笑了笑,在降寒走過來時,合上了小冊子,放進了揹著的小包裡。 降寒撇撇嘴,坐到無憂旁邊:“不看你的,只是如果你真是這樣,那你和我很像啊,都是雲遊之人。” “你很喜歡天南地北的跑嗎?” “無涯大陸如此之大,你不想知道無涯大陸,究竟有沒有岸嗎?”降寒語氣神秘十分,彷彿在用什麼勾魂法術,勾引無憂去做什麼莽撞的事。 不過無憂還是清醒了過來,她岔開話題:“你們魅怎麼看書啊?” “字的流動是白色的。” “字是白的?那紙呢?” “紙是樹的顏色。” “樹的流動是什麼顏色?” “你們看到的樹幹就是它的顏色。” 降寒始終都是笑著的,他和秦愚太不同了,他愛笑,愛開玩笑,午後陽光灑落在他的臉上,無憂的身上,她覺得暖烘烘的,又是不同於秦愚懷抱裡的溫暖,因為降寒讓她覺得迷糊,不知道是太陽暖和,還是他笑的暖和,而秦愚她很清楚,秦五郎的溫暖,就是來自他的懷抱。 離開呂園,到顧大娘茶肆時,就已經是傍晚了,他們沒能去太多的地方,這裡在演《水過痴夢》,是琅江上一個鬱郁不得志的書生,為了生計去擺渡後,愛上了琅江內的水鬼,水鬼為了和他廝守,讓太陽曬褪了她的皮,求以人身和他廝守白頭,結果褪皮後的水鬼樣貌不再動人,書生不認識她,死活不願和她成親,日日守在原先相見的擺渡口,只能在夢裡見到原來的水鬼,而真正的水鬼也傷心欲絕離開了他。 “那這書生,是不是真的不認識她?” “不是啊。”秦敘無奈的嘆口氣解釋:“那優人唱的是,女郎發如枯草,面如蠟黃,背似舊弓,怎有盈盈烏絲瀑布,面綻桃花,身似拂柳,縱女郎是盈盈,盈盈也不盈盈。” 這詞中意,則是哪怕女郎是盈盈,盈盈也不是他所痴愛的盈盈。 “若此生不可見,我願夢中現。說的是若今生見不到過去的盈盈,他寧願天天做夢。” “變心的,是那書生。”降寒解釋給無憂聽。 “這是真事嗎?”無憂急忙問。 降寒笑起來:“這誰知道。” “我從小就聽這調子,我父親是,我祖父是,你覺得這是不是真事?” “水鬼縱使褪皮也長生不老……” “可書生,也一定死了很久了。” 五味雜陳的無憂和秦敘,還有降寒走在路上,上京在此掛上了一片華燈,日日都像火龍游行,火樹銀花漫天星水。 擁擠的人群裡,降寒走在無憂前面,一直拉著她,哪怕他是個瞎子,卻也一直照顧著無憂。 他們回到了酒館時,酒館已經沒有幾個人了。秦敘要了兩壺酒,幾碟小菜,就嚷嚷著,想再聽降寒唱一首。 “是啊,小先生好些天沒唱曲子了。” 降寒拿出噠啦琴,調好琴絃,就大大方方的開口吟唱。 遠離了喧鬧吵嚷的街道,平靜的酒館裡,降寒的歌聲格外悠揚綿軟,好像一罈美酒,醇厚濃郁,飽滿又悲涼。 他在詞裡問少年去荒原還有多少裡地,少年說少說近千里。 降寒從座位上跳起來,歌調忽然歡快起來,歌詞也變得俏皮,酒館裡的人跟著他的節奏,有的人笑著站起來跳舞,有的人伸手鼓掌,有人神態淒涼不知樂滋味,有人雀躍無比,和降寒一起唱起來。 可忽然間,歌調再次轉為平穩拖長,他問等少年歸來要燒幾塊柴棘,少年叫了句阿孃,說沒有歸期。 酒館裡熱火朝天的歡樂慢慢消失,能聽到的,只有嘆氣和惋惜。 無憂看著降寒的目光,那明明什麼都看不到的雙眸,此刻的目光卻那麼遼闊悠長。 他的魅力就在那昏暗的燈光下偷偷的散發出來,讓無憂也一時間無法從那輕盈的樂調裡抽出靈魂。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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