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又謂上京不上京(1 / 2)

小說:苦海浮沉錄 作者:無愁是福

他們慢慢走出人海,沿著城中河岸走,這裡兩岸都是各種賣花燈的大燈棚,猜燈謎的攤位,圍著裡三層外三層的看客,等站在最裡面的文豪才郎答出答案,贏那一支做工粗陋的釵子,給身邊的淑女送上。 秦愚本也想拉著無憂去看看,可無憂卻被攤位上的燈籠吸引住了。她勸說秦愚,釵子一千一萬都是用錢買的來的,可稀奇古怪的花燈,她可不會做,平日也買不來這麼多品種的燈籠。 “你也說了,有錢什麼都能買。” “哎呀,猜燈謎有什麼好玩的,別和他們擠了。”無憂拉著秦愚看燈籠,燈棚下掛的燈籠一個接著一個,玲琅滿目,形狀各異,讓人挑花了眼。 這時,無憂看到一隻燈籠上畫著春花爛漫圖,下面懸著一隻鞦韆,鞦韆上還掛著一張紙人,舞帶飄飛,神采奕奕。 她問老闆這是什麼燈籠,老闆說:“這是滿目春風燈,聽聞這春風樓要拆了,許多還未曾一睹美嬌娘芳容的人都來買這個燈籠,怎麼,娘子也想來一隻?” 無憂看了看秦愚,擺了擺手說:“我還是喜歡燕子燈。” 燕子燈上四面圍成稜柱,中間六面雕刻鏤空六隻燕子,燈光射出燈紙,映照在地上,就是燕子的形狀。 二人越走越遠,一直來到了東市,無憂看得出秦愚的腳步開始有了方向,便知道他是想去哪裡。 春風樓近在眼前,那河面上的閘屋已經被拆,河流湍湍不息向前流動。樓身之上往日鉤掛的彩帷被扯的掉落下來,迎風飄飛,拆樓的工人還在夜以繼日,哪怕是燈節,也在這裡捶捶打打,不斷作業。 而這裡已經是燈火闌珊處,人影熙攘,異於往日那接踵而至的人潮湧動,當下的春風樓地界就是上京的荊棘林,這樓不倒,不會再有之前的盛景。 下午時,青君給秦愚通了訊息,京兆尹自東市宣皇帝聖旨,下令要日夜不停的拆毀春風樓,捉拿背後東家,大賈大地主數罪併罰皆下獄聽後發落,說他們奸惡貪婪,草芥人命,禍亂官場,勾結鼠蟻,必是誅殺之罪,連帶九族。督水臺督水監身在高職不以身作則又私相授受恬不知恥,念其祖上清廉,高族有功,革其職,流放西北山,其餘有勾結的督水使、督水丞等三人皆革官入獄聽後發落。 與秦愚料想的一樣,皇帝依舊殺雞儆猴,洗滌了一遍督水臺,卻沒有牽連到工部和戶部,只是發出警告,嚴禁官商合營,嚴禁私建樓舍,若有發現,監察官員與違禁者將一罪同罰。 就在這時,天空上忽然綻放起璀璨的煙花,那煙花要比在其他地方看到的都要大,宛若佈滿整片天空! 被嚇得一激靈的無憂,被秦愚攔在懷裡,他低頭看了看無憂,又抬頭看轉瞬即逝的煙火:“華都星燈起,千萬絕色輕。” “這是五郎的詩?” “是我母親的。她寫給我父親,後兩句是若無守江在,上京不上京。” 無憂有些不解,等聽完秦愚的解釋後,她醍醐灌頂,明白了其中深意。 她抬頭看著煙花落在那春風樓飛簷上的神女像上,似乎被那桃眸花面的神女攝魂一般痴醉道:“真是好詩,華都星燈起……千萬……” “千萬絕色輕。”秦愚笑著又重複:“若無守江……” “若無五郎在,上京不上京。”無憂忽然打斷了秦愚,卻並沒有看向他,而是依舊望著天空,只是眼神中的沉醉漸漸消失,所替代的,卻是悵惘與失情。 秦愚卻如同被擊中一樣的震撼的看著無憂,她仰著頭,雙眸愁緒流動,水波盪漾,心中也頓然升起一股酸澀之痛。 對啊,若不是因為有五郎,上京對她來說,是什麼呢?她不稀罕華都,也不稀罕絕色,這裡是漩渦,是地獄,是錯綜複雜的陷阱。 可她看向秦愚時,眼睛裡卻總是含著暖意與嚮往,就像秦愚是真正的華都絕色,千萬繁星一般。 “若沒有五郎,我不會來上京。若沒有五郎……”無憂回過頭,看著秦愚:“上京也不是上京了。” “什麼意思?” “別人看五郎城府、多疑、狠辣,可我覺得,五郎肅清朝野,拆毀鼠窩,救人調水,都是在為了上京的昌泰做事,上京,離不開五郎,大津也離不開五郎。” 秦愚沒有想到,無憂這句話又有這樣一層含義。 她竟覺得,秦愚是上京的英雄!秦愚為上京的所作所為,是其他人不敢為不敢當的事,這樣一位敢想敢幹的桓王,如今的上京若沒有秦愚,那麼這個漩渦恐怕會越來越深越來越狂,一直到上京徹底失去原先的華光,不再是那個華都上京。 “我說過的,我認識的五郎是勇敢無畏的五郎,一直都是。” 秦愚將無憂抱進懷裡,他如今只能慶幸自己,沒有放開她,選擇了抓緊她,如若將她弄丟了,那他必然形單影隻,孤寂終生。 而如今呢,幸好幸好。他抱住了自己唯一的財富,讓他走在街上,走在雪原,走在狂風暴雨裡都不曾感到無助的人,幸好在他懷裡,而不是讓她和過去的自己一樣,一個人在風雨裡旋轉淪陷。小主,這個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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