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副好身體。
“他沒有改主意。”
青君的話晦澀,秦愚捉摸不透,才開始不安起來,他說自己餓的發昏,連嗅覺都出了問題。
青君看著嶙峋虛弱,臉上還掛著冷汗的秦愚,卻無法再憋住心裡的話,可剛開口說了“其實”二字,秦愚自己就忽然扔了勺子跑出了屋門。
青君連忙追上他,就見他拖著紙一樣的身體跑向放佛像的屋子,猶如一陣風一樣。
黎明的光照進屋子,一點一點投進鏤空窗戶的光芒灑在秦愚的背影上。
“碎片呢?”
青君不由得抿了抿嘴唇,眼淚卻剎那掉落:“在陛下那裡。”
她眼前的光芒忽然暗淡起來,接著那光芒開始靠近自己,然後青君的肩膀就被秦愚死死捏著:“你知道……我堅持了六七日是為了什麼嗎?”
“為了小悠……”
“那你這麼做,我又何苦受折磨?!”他崩潰的大吼:“決劍合成便沒有餘地了,再沒有餘地了!”
“可五郎是我尋覓了那麼久、付出那麼多心血的良主!如今皇帝無道,天下混沌,我怎能眼睜睜看你死在他手裡?!”
“你把我當主子,我可沒把你當我的奴隸!”
青君聽著秦愚的聲音裡摻著哭腔,摻著絕望,他嘶吼著,卻像孩子一樣委屈的控訴:“我一直把你當我的老師,當我的姨,當和我母親一樣的親人!你卻總不知我所想,你連你要什麼都不知道,又如何助我啊!”
青君被秦愚丟下了,她明白秦愚終於知道是什麼在發臭了。
可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該為秦愚良久不發的肺腑之言後悔,還是高興,他總讓青君擺正自己,總說青君是他的心腹,卻沒說,她是他的姨,他的親人,她的位置,便是秦愚一直以為的能讓自己幸福的人。
不是什麼臣子助手,只是那個揹著他走過沙灘滄海的、胳膊很有力氣的人。
她把他從海里撈上來!
失魂落魄的青君走到桐園時,所有人都在門口跪著啜泣,只有青君站在那不敢靠近。
在瀰漫的腐臭味從那屋子裡散發出來的同時,秦愚彷彿在抽乾他生命裡最後一點力氣,絕望痛苦的叫著“小悠”。
他不嫌臭不嫌髒,心痛愛惜的一點點觸控過她已經潰爛不堪的身體。
怕觸碰爛了,便不敢碰,怕碰不到了又去摸。裸露的白骨、禿稀的發頂、乾癟的眼珠……組成了如今的無憂,組成了他的無憂……
這是小悠嗎?
這個爛的不成樣子的屍體是小悠嗎?那個周身金光流溢、回頭張望時滿面清澈笑容的小悠。
她站在波光粼粼的湖水畔,竟連她的身影都變得盪漾起來!
他的無憂如今爛成了這個樣子!
青君站在門口,一直到了晌午,秦愚從屋裡走出來。
他沉靜地說他要沐浴更衣,去玉塔請高僧法師來超度。
“五郎……”
“多說無益,做些該做的事吧。”
秦愚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眼神木訥,手腳機械的穿上衣裳,裹上披風,爬上馬背,就朝玉塔去了。
青君一個人回到了桐園,她獻上決劍碎片還有一個原因,如若不是秦愚想通了,他也不會就此便將此事掀過去。
無論如何,皇帝最後都會得到這塊決劍碎片,掘地三尺也會挖出來。
到時候無憂潰爛無法迴轉,秦愚也會餓死在牢裡。
只有把秦愚救出來,才有可能請來法師,若是和無憂干係不深的人,又如何請得動法師?
這塊決劍碎片,只有獻出去,至少能救一個人。而無憂走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這條路從來都沒有餘地,自決劍問世,她終究要走到沒有餘地的這一天。
青君明白,秦愚明白,無憂也明白。
普諸帶著秦愚去請願,然而三位苦修的法師閉門不出,猶如當時在嚴生塔的清彌。
秦愚問普諸有沒有辦法,普諸搖搖頭說:“超度苦海女,必須是得道高僧,或者是活佛轉世,貧僧還沒有這個緣分。”
“那如何來請三位法師?”
“這要看施主的誠意了。”普諸看了看天色,無奈道:“剛停的雨,又要來風了。”
普諸離開後,秦愚依舊站在禪房前。他跪在庭院裡,身邊只有一棵矮松陪他。秦愚一遍遍請願:“弟子秦愚,請三位法師超度內人苦海女無憂!”
任他喊百遍千遍,也不會得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