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認識眼前這個人,無憂的身影隱匿在黑暗中,竟連面孔都那樣模糊,只有一雙眼睛是亮的,甚至沒有看著她。還有一點淚光流轉在那光芒的下方,似乎那光芒也是從淚中閃耀的。
只是那麼灰暗、即將熄滅。
可無憂的靈魂流動還是那樣清晰,明明一如往昔堅韌無比,卻為何讓人能一下從那雙眼睛裡,看到她迷茫又破碎的心。
“你想幹什麼?”
“我得去做我該做的事。你們也早早的回大津吧,有些事或許是你們世人難以做到的,便不要勉強了。”
無憂毫不猶豫的拽開青君的手,頭也不回的跟著清彌離開了。
秦愚內心惴惴不安,他知道一定是無憂做了什麼決定,到底是要做什麼他心底是有一些眉目,但他說過要陪著她,又怎麼能這時候放她一個人去面對?!
精蘭塔就在痴情潭上,他就是憑著兩條腿跑,也要跑去!
要穿過垂陽,哈爾原西南,那裡被稱為是無涯大陸的最西端,再往西走,便渺無人煙,一片荒灘戈壁,是從沒有人涉足過的地方。
被一片迷霧籠罩著,甚至無法目極那處,卻沒有長城來阻隔,只有一座山峰,山峰東面,只有一座精蘭塔。
內陸的僧人都說,精蘭塔是世界的最西,是通往極樂的地方,那裡四季如春,碧波盪漾,空氣純潔,是不可有二的淨土之地。
“這麼說那裡是修行的好地方,為什麼還有人要去蓬萊山?”
“蓬萊山在海上,雲霧繚繞,高聳挺拔,是乘鶴羽化的好地方。離天最近的不是最高的山,而是海。仙門認為海的是有盡頭的,海的盡頭便是天,蓬萊山,便是成仙的階梯。”
“修道為了成仙,那僧人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不為什麼,都無需執著,放下一切,四大皆空,入法門境界,非欲非懼。”
“對對,我不該問你們為了什麼,你們無慾無求的,想讓人都和你們一樣,只想要什麼淨土罷了。”無憂聳聳肩,走進垂陽城門。
垂陽是西垂的都城,類似於上京,但它是整個無涯大陸中,最大的都城,萬冬城都沒有垂陽大。
這裡的人口眾多,漠羅江兩岸是聚集百姓最多的地方,王宮建在漠羅江中游以北,是整個垂陽最高的建築,西垂的規矩就是,樓層高低以地位高低決定,而王宮的地勢又高,以至於一進了垂陽,便能看見猶如在山上的西垂王宮。
西垂人愛穿五彩斑斕的衣服,但都是以烏青色打底,與北蠻人大不相同,這和無憂在書上看的一樣,其他的生活習慣,風土人情卻和北蠻有大同小異。
西垂有很多礦石,瑪瑙玉石都是如土如沙,就算是平頭百姓,也會帶有繁多的裝飾。
熱鬧繁華的垂陽街頭,倒和蕭殺肅穆的邊境大相徑庭。
無憂注意到街邊沿途都張貼著一張引人注目的懸賞令,因為是個津人模樣,所以有些格格不入。
“步滄道人,大津玉山人士,以求仙問道為由入西垂一年有餘,因其道心不正,有惑亂宮闈、刺殺君主之心,特許三百黃金,懸賞此人人頭。”
無憂有些不解,便聽清彌來解釋。
“貧僧初入西垂時就聽到一些傳聞,王后秦氏自嫁入王室,思鄉心切,西垂王派人尋大津各種風物,結果都難得王后一笑,最後聽聞有一個叫步滄的道人,便準備試試讓其開解王后,就許他可以出入王宮。
但後來似乎是一來二往,這道士似因王后年輕貌美,溫婉婀娜,竟然動了道心,其修行盡毀,意欲誘拐王后,被西垂王發現後,他就不見了,西垂王認為誘拐王后是幌子,他是大津的細作,是來刺殺君主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無憂聽的頭蒙:“這對外是一回事,事實如何沒人瞭解,王族的水向來很深。”
無憂說完話,見清彌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卻也沒有多說,吃完飯就準備繼續行路了。
可剛走到了城郊,一片荒蕪黃沙之中,竟然還能有來攔路的人。
無憂本以為這種地方藏不住賊人,可她差點忘了,有一號攔路虎不需要藏,還願意清清白白光明正大的攔路。
“你就是苦海女吧?”男人仙風道骨,衣袂飄飄,臂彎掛著拂塵,手裡懸著長劍,他和張憑劍不一樣,這人又像仙者,又似羅剎,一時間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城中人雜,可笑是一女子和一和尚路過,還沒有引起懷疑!”他一橫劍,就衝向無憂和清彌:“貧道要替天行道,誅殺你這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