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再去和秦愚無憂說話呢?
秦婉兒和往常一樣,讀完書就和秦躍一起喝兩杯茶,說一說自己今天學了什麼,講一講今天的茶怎麼樣。可今日她卻倒了第三杯,秦婉兒靜靜地看著秦躍,一手拿著書,一手端著茶,歪在亭子裡的斜榻上。
“婉兒看著本位作何?”
“姐姐為什麼喜歡看書?”
“看書使人聰明。”
“喝茶呢?”
“使人清醒。”
“聰明人難道不清醒嗎?”
秦躍思慮了一下,淺笑著看向秦婉兒:“曾有人對本位說,聰明之人若達至極,無非智慧與瘋魔二種結果。”秦躍的語氣無比深沉有意味:“只有保持清醒,才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失去了什麼。”
“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失去了什麼,便是智慧嗎?”
“婉兒想要什麼,失去了什麼?”
秦婉兒凝視著秦躍,無法將自己崇敬的這個長姐和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兇手聯絡在一起。
她躺在那,婀娜多姿,又無比風雅神氣,猶如仙娥神女,微風盪漾,她的身影也隨之起漣漪。
“我沒什麼想要的,失去的,卻很多。”
“那就奪回來。”
“婉兒不想奪。婉兒只想珍惜眼前的,難道這不是智慧嗎?”秦婉兒凝望著秦躍,竟有一絲企圖,秦躍會否因為自己的話動容。
可秦躍卻移開了目光,又看向書面:“那你擁有的東西就會越來越少,智慧的人,是擁有天下最多東西的人。”
秦婉兒低了低頭,喝完這杯茶,她便告辭了。
智慧的人擁有最多,當她在小酒館,聽到那悠揚遙遠的曲調時,她卻覺得自己擁有天地、黃昏、霓虹、快樂和自由都是她的!
沒有從腳到頭都是眼睛的滋味,沒有冰冷的屍體躺在她懷裡的滋味,只是快樂和自由。
她沒有搶,也沒有奪,那些東西就是她的。
秦婉兒不懂秦躍的智慧,也不願再去懂了。
一直至文卿成親的日子到了,無憂也沒等來文卿的請柬,她只是打聽來了訊息,到那天喜日,坐著轎子去了李府。本來秦愚和李應有交情,打算帶著無憂大搖大擺進去隨禮吃酒,可無憂卻拒絕了。
她覺得這更沒有任何意義,她想見的只是文卿,而不是酒席上的任何人。
所以那日無憂和畫屏就站在鬧哄哄的人群裡,門口看熱鬧的百姓許多,無憂好不容易才擠到了最前面,喜轎到了的時候,李府就掛起了兩鞭炮,噼裡啪啦紅紅火火,人們笑著嚷嚷著,無憂跟著他們一起笑一起拍著手,等著新郎官跳下馬,伸手迎新娘下轎來。
這日秋高氣爽,金黃的太陽高高掛,照的文卿霞帔無比的閃耀,猶如將絢爛的朝霞做成披風,披在嫁衣上。
吵嚷之中,無憂聽著他們誇文卿漂亮,誇李家的陣仗大,誇新郎官彬彬有禮,來日必然是棟樑!
“雖然吳嚴文蘇孫蔣溫七大家如今李家排不上號,但如今溫家沒落了,七大家說不定以後真有李家一席之地!”
“那是,這能娶到文家的淑女,可想而知……”
“但不是聽說這個娘子不能生嗎?之前好像還被公主張羅嫁給皇子,結果被退來了!”
“怎麼可能,她不能生那不就是磨沒了盤,別說李家,牲口拉她都先沉……”
無憂收起了笑容,她看向了面扇後的文卿,那樣憔悴那樣絕望,下轎子的時候文卿就看到了無憂,此刻一片喧囂之中,只有二人無比沉靜。
無憂無法再笑了,這時,她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
“你說她為什麼不想嫁人?”
因為她那書香滿屋的閨房;因為阻擋她看世界的,也只有頭上那一頂紗帽,掀開那就三寸長的布就是了。因為她從沒喜歡上過哪個郎君,她知道上京的男人都在漩渦中心,她只想偷得一點安生。
可進了這扇門,她頭頂就沒帽子了,可她面前永遠有那扇門。
馬上了套,羊進了圈,猴繫了鎖,鳥入了籠。
值得,便是跨過千山萬水相守一生,不值得,跨過的便只是那麼一口不足兩尺寬的火盆,只是前者舉案齊眉白頭偕老,而身邊的嚴虞過的卻是棍棒交加、水深火熱的日子。
而這日子,竟也不是她跑她哭能擺脫掉的,像是華衣上被燒了一個小洞,任她怎麼抖,都抖不掉的灰塵。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怎麼也被燒的只成了一粒塵埃。
酒席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