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再也睜不開了。
她忽然僵硬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了,眼裡的餘淚流盡後,淚痕也乾涸了,無憂卻落下了淚水。
無憂和一個僧人一起把魏嘗葬在了後崖上,僧人告訴她,根本沒有人追殺她,她身上都是因為奔波勞頓,磕著碰著、劃傷剌傷後感染的口子,山門前只有一個戴面具的男人,遲遲沒有上山。
“她只是想找個地方解脫罷了。”
“解脫?”無憂苦笑:“她解脫了嗎?”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後面更精彩!
“不清楚,只知道她因為往日的業障,不敢面對愛人。”
“對。”無憂看著碑文上寫的“魏嘗”兩個字:“她以為來到精蘭塔就是解脫,死了就是解脫。”
“施主來精蘭塔為了什麼?”僧人笑了笑,把水壺遞給無憂:“難道不是為了解脫嗎?”
“對,我也是為了解脫。”
她可以選擇裝作一個隱士,歸去山林,到亂世結束,天下太平。
可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的時候,隱士都願出山,神靈又怎能逃避呢?
無憂在山門前見到了華,他的頭髮都花白,銀色的面具也在夜色裡閃著從山間傾瀉下的月光。
他就站在臺階下,遲遲不願走上來,無憂就只能走下去。
但華的目光卻動了動,他抬手舉起自己的劍,攔住要走近他的無憂:“你不怕我殺了你?”
“魏嘗葬在後崖。”
“我還沒做完,你和秦愚我一定會殺的。”
“你應該比任何人都瞭解她。”無憂看了看手心,還能感覺到魏嘗頭頂冰冷的溫度。
華冷笑一聲,自嘲道:“她倒不給我瞭解她的機會。或許是我樣貌太醜陋了,第一次見面時就嚇到了她。”
“可她卻說自己很醜陋。”
“江湖絕色除她無二。”華抬頭看向月亮:“只是江湖已經不是過去的江湖了,天下都不是天下了,江湖還是什麼江湖。”
“那你還要殺我嗎?”
華慢慢放下了拿劍的手,看向無憂身後:“我去後崖看看。”
話音剛落,眼前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她嘆了口氣,剛要轉身回去,卻在夜色裡,看到山門下蜷縮著一隻獵狗,它後腿瘦了傷,瘦的皮包骨頭,嘴裡銜著一個鞭子手柄,看起來像是一個馬鞭。
無憂把它抱到了佛塔後院去,僧人見狀就給它包紮了傷口,餵了一些熱湯熱飯,獵犬樣貌兇悍,許多貓狗都被它的樣貌嚇得離得遠遠的,窩棚裡只有它蜷縮在那裡取暖。
“這是牧馬人的鞭子,你看……”坐在窩棚旁的僧人給圍著自己的另外兩個小僧人看手柄:“上面還有名號,貌似還是東邊的,西垂都愛用烏黑的細手柄,鞭子細,東部多會用粗一些的鞭子,東邊的草高,細鞭子不好看。這些的是……”
“雲邊。”
“這是東邊的部落……”
僧人看向無憂,詢問無憂:“施主,你覺得這是刀傷嗎?”
無憂看著獵犬的傷口,猶豫了一下,說:“像是劍傷,刀的刃更寬一點。”
“那應該又是打仗征馬吧。”
無憂明白僧人的意思,西垂一般的獵戶都是用刀,劍大多都是官家人用,征馬還是好的,若是徵人,這斷掉的馬鞭柄,又寓意著什麼呢?
無憂摸了摸這獵犬的頭,沉思良久,天還沒亮,她就去了佛殿中,一些做早課的僧人都已經開始了,她繞過他們,一個人跪到了佛祖面前,閉目凝神,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
她不知道清彌和渡涯就遠遠的看著她,清彌問渡涯,無憂這是在幹嘛,渡涯說,她在顫抖,要麼是害怕,要麼是痛苦。
“因何害怕,為何痛苦?”
“人為患得患失而怕,人因失去不復返而痛苦。”
無憂在佛前跪了六個時辰,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走向了渡涯。
或許是想清楚了,她問渡涯她該怎麼做,渡涯笑了笑,說——你什麼都不用做。
從西垂邊境到達精蘭塔,秦愚走到天昏地暗,又走到柳暗花明。
痴情潭猶如一汪從天而降的池水,純淨清澈到令人讚歎,秦愚的疲憊身軀也為其駐足了一刻,他在這裡告別了牧昀和青君,一個人上了山。
山路很長,到達精蘭塔門口時,已經是黃昏時分,金黃的秋日落霞,照在金身佛祖上,那金色的佛光又縈繞在她周圍,身廓猶如許久之前,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