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卻看著前路,看著白馬頭上飄飛的鬃毛:“我去上京,是為了五郎,離開,也是為了五郎。”
她的愛,不參雜任何東西。既然在上京那個地方無法撇開一切權力利益真摯的愛一個人,那便在別的地方愛吧。
“那你為什麼不想讓我找上你?”
“因為……”無憂看了看手上的珠子:“因為我快死了。”
聽到無憂的話,秦愚的心被狠狠的紮了一下,他抱緊懷裡的無憂,低聲喃喃:“我不會讓你死的。”
“傻子……”她暗罵一句,又說:“恩人說,越想看清眼前的路,越容易什麼都看不到。只有抬起頭,才能看見原來路是四通八達的。”
她想通了,恨也好,愛也好,她早就離不開秦愚了,他說的話並不重要,她說的話才重要,她愛秦愚是拋頭顱灑熱血的,不顧一切的忘不掉、放不下、不停回頭看、不斷在心裡回想的,是那長過她萬古千秋死而復生的壽命的思念。
早拉的有卿門道那麼長,南到北,東到西,思念和愛意她一步步走出來,從邊關到鬼門關,所有的路最後都通往秦愚。
就算不是,回頭路上,他也會追來。
“只要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就算是一場夢又怎麼樣?人生本來就是夢,只有想要清醒的人才覺得自己在渾渾噩噩。”
放下對真假虛實的執著,也是涅槃。
打獵的降龍從來沒有帶回來一點獵物,他根本降不了龍,可他的確用十天就可以到琅琊郡帶回來一枝他以為的降龍木,火都燒不爛的木頭。
那他就是降龍。
“我跟你做這場夢。”
秦愚在她耳邊輕語時,那熾熱的呼吸是那樣的真實,撲到她耳後,鑽進她的頸窩,溜到皮肉骨頭裡,像一陣清風吹過她的心頭,怎麼也要抖一抖。
她睡著了,自己降落在溫軟的雲朵上,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有云朵。
但云朵慢慢變得堅硬起來,她翻了翻身,本在天穹之上,輕輕拂過的幾律清風,忽然裹挾著冰雹暴雨朝她襲來!開在雲間的船,進入了烏雲密佈的集雨之地,雷公電母都怒不可遏,要緝拿在人間作奸犯科的壞老鼠,惡君子!
無憂睜開眼睛,身上的痛感來襲,讓她僵硬的身體都有些動彈不得。
可叫了兩聲秦愚後,沒有聽到答應,無憂不得不坐起身,她走出馬車,狂風大雪就朝她襲來!吹的她單薄的身板就要隨風被捲入雲端去。
“小悠快進去!”
無憂一扭頭,就看到秦愚在推陷入雪地的馬車!她連忙跳進了雪地中,來到秦愚身邊,他滿頭滿身的雪,寒風呼嘯著,她都沒感覺到,只自顧自的伸出手去幫忙。
而秦愚看她跳下來,反而豎起眉毛:“快回車上去!”
“瞎說!”
無憂罵了一句,秦愚也沒敢再說什麼,就和她莽足了勁兒,還有奮力往前拉的白馬,一起使出渾身解數,足有兩刻鐘,終於出了雪坑。
無憂和秦愚在馬車裡取暖,無憂用毛皮包著秦愚,問他現在到哪裡了。
秦愚說估計已經出了哈爾原,朝東北走,如果過了松林,應該就能看到北蠻長城。
而他們如今就在松林中。這裡人跡罕至,風雪交加,秦愚並不想在這過夜,沒有任何好處。沒有人群的遮掩,沒有佛光照拂,這裡只有禽獸和水鬼。
等到夜幕降臨,雪漸漸小了,風也沒有那麼凜冽,馬車在雪林之中緩緩前行,一直到了雪林深處,寂靜的深雪之中,所有的聲音都發饋於源泉,雪能息聲化風,雪能要人命能害人死。
無聲無息的地方是無比危險的地方,所有動靜在雪裡都變成了一點土壤鬆動一樣的聲音,猶如燭火燃燒著蠟,滋滋啦啦似催人入睡的夢曲……
可這不是夢曲,是風,也不是風,是飄蕩在雪松林裡無形無影的鬼魅!是成百上千張牙舞爪索命行道的水鬼!
秦愚的馬車跑的飛快,車後是追來的水鬼,他不敢回頭,車裡的無憂也不敢回頭,此刻只有不斷往前衝!那兩匹白馬,矯健的蹄子!
冬風劃過秦愚的臉頰,像是一把又一把利刃,只是不見血也不見口子,只有他知道有多疼!
“可憐的世人,早些回頭吧!前頭是懸崖峭壁,你也要去闖嗎?!”
秦愚不理會渠兒的聲音,只回頭看了一眼伏在自己背上,雙手抓緊自己胸前衣裳的無憂。
他看不到無憂的表情,但知道她有多害怕。她無時無刻都不曾減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