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烏雲後忽隱忽現,姜雪蕙沐浴完,回到房間。最近大家都忙,姜雪寧沒來找她同睡。 她再度開啟謝危那封信,重新看一遍,尤其在施針上反覆看了幾遍。哪怕她心性沉穩,此時也禁不住哀嚎起來。 謝危不是認識名醫嗎?據說成功讓先皇清醒了幾天,拖到沈琅拿到傳位聖旨。有這麼一位牛人在,何需她那三腳貓的功夫。他是不是故意給她找事? 啊,不對,她的技術功力尚淺,畢竟得國醫叔公叔婆的傳承,針法自是對症。謝危也是識貨吧。 但是那時在山洞,是謝危昏睡不醒,她才給他針灸治頭疼。所以他到底記得哪些事情啊? 不,針灸還是小事,他是不是知道頭天他靠著她睡覺的事。這才是大麻煩啊。 古人啊,這種行為被發現了,是可以立即定親了。所以她為啥睡那麼死?還抱著謝危睡了過去。 姜雪蕙嚎了幾聲表達不滿,然後又自我安慰,謝危應該不知道。不然他怎麼提都不提。 哪怕這人再離經叛道,發現這種事情也會考慮上門提親吧。他不吭聲,是多半還不知道。或者他病的太迷糊,還沒想起來。或是他心悅姜雪寧,就裝糊塗當沒這回事了。 若是後兩者還好,拖個幾年這事就淡化了。他同姜雪寧第一世不就如此麼。對方不提,他就什麼都放心裡。等姜雪寧死了才流露出一絲心意。 姜雪蕙定了定神。只要大家不牽扯在一塊,就一切好說。但施針是不可能施針的。她願意給他治病,但不願意與他共處。 她讓玫兒磨墨,拿出上好的澄心紙,給謝危回信。開頭同樣是客套一番。再另用幾張紙,將施針的方法穴道一一列出來。 次日傍晚,謝危就拿到姜雪蕙的信。信裡她用的是行書,字型端正秀麗,上面婉轉地拒絕關於施針的事情。 大概是說大人事務繁忙,頭疼拖延不得。承蒙看的起,她將頭疼治療的針法都列出來。又加上治療風寒咳嗽,發燒的針法。請儘快找個精通針灸的大夫一看便可如法炮製。 至於他吃過的藥丸,在姜家藥鋪就有。不對外售賣,需要大夫診斷開方才能買。因謝大人身份貴重,她讓父親同掌櫃打過招呼。大人可派人直接同掌櫃遞名帖,掌櫃就會安排。然而藥有三分毒,還是先請貴府的大夫先診斷過,再按需取藥服用。 她還贈予一份泡腳用的藥材方子,寫明瞭泡腳的用法和禁忌。此法能驅寒養身。最後祝大人萬事小心,早日康復。 謝危啼笑皆非,姜雪蕙看著穩重,寫起信來還帶著幾分俏皮。醫術都是各家傳承,不會輕易示人。沒想到姜雪蕙倒是大方。洋洋灑灑列了幾張紙,深怕不夠詳細。 他讓劍書請來常用的大夫看寫了針法的紙張。大夫看過都驚訝,研讀一陣,就同謝危依照上面的法子施針。 大夫連道這種針法對症,追問是哪位醫者仁心,將家門秘技都寫出來。謝危自然不會同他透露,讓大夫保密,抄寫一份帶回去。等他頭疼就過來施針。 大夫走後,頭疼緩解的謝危睡前泡腳,裡頭都是按姜雪蕙列的藥材熬煮的。他邊泡邊反覆看姜雪蕙的信。 她寫的行書字型如行雲流水,可見是一筆揮就,匆匆寫下。寫針法,藥材時又換成楷書,用字嚴謹小心。 最後信裡寫了句萬事小心,早日康復。 她的行書的書法帶著字與字之間的相互牽連,細若遊絲。每段話最後一個字的收筆都顯得漂亮極了。 憑一封信,謝危就將她用筆的習慣都記住了。他讀著最後一句不自覺笑了。他看過很多問好的信件,唯獨她會這麼寫:萬事小心。 只有親人或上對下才會說這話,但十多年再無人對他這麼說。且如今外頭人人看他,皆以為他春風得意。唯獨她從未想過這些。她依照本心,寫下這麼句話。讓他感到她本性赤誠善良。 謝危小心將信放置一盒子,放在枕邊。房間架子上放著一盆花瓣到花芯都是白色的蝴蝶蘭。他看了會花,就安然入睡。 等姜雪蕙睡醒,繼續同姜雪寧一起幫孟氏打理家中事務,好訊息是再忙這幾天,她們就可以恢復課業了。 這訊息一聽到,向來苦於學業的姜雪寧都歡呼起來。唸書好啊,至少不用忙的團團轉,怕自己那裡登記出錯了,給外頭的人笑話。 在孟氏和姜雪蕙的嚴令下,下人不敢對鄉下來的二小姐不敬。孟氏指派了孟嬤嬤管理姜雪寧屋內下人。 姜雪蕙提議前世就靠譜的兩名丫頭,棠兒和蓮兒,她們做姜雪寧的一等丫鬟。 孟嬤嬤時不時敲打喜歡碎嘴的丫環小廝。而棠兒蓮兒忠心耿耿,有異常立即回報孟嬤嬤。這一世姜雪寧在姜府聽不到任何閒言碎語。 這次被趕鴨子上陣對外客就不同,同姜雪蕙的臨陣不亂相比,姜雪寧顯得戰戰兢兢。抄錯禮單,搞錯客人名字是常有的事情。有幾回搞得回禮少了,或是給錯了。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