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危在同張家父子吃飯前,就打聽清楚了姜家和張家的淵源。 原來數年前張父曾遭同僚陷害而蒙冤入獄,蔣氏母子求助無門,上府衙擊鼓鳴冤。 姜伯遊正巧在附近辦差,看到這情況,便修書一封,託人給蔣氏母子,指點他們帶這信去找冀北道監察御史顧春芳。 顧春芳一出手,張父得以沉冤昭雪。張父獲釋時正在生病,若沒有及時得到救治,加上內心憤慨,他怕是會病死在牢獄。 而因著姜伯遊的緣故,他的案子被優先處理併成功洗脫冤屈,保住名聲和官職,讓妻兒沒有失去丈夫和父親,姜伯遊成了張家的大恩人。 張父經此事後行事愈發小心謹慎,還意外得了顧春芳賞識,一路跟隨顧春芳到京城,從縣吏做到刑部主事。 顧春芳外放前,見他獨子張遮聰穎好學,有斷案的才能,讓張父為孩子前途著想,繼續留在京城。如今張遮已經考取舉人功名,就等下年參加科考。 只是京城地價昂貴,張家剛來根基不穩,就在京郊置下宅子,一家三口勤儉節約,事事自己動手,乾脆連僕婦都不請。張父每日天未亮就與同僚結伴,坐馬車進城當差。張遮就讀的書院正巧沐休,留家中讀書。 張家牢記著姜家的援手之恩,逢年過節必然送上禮品。張父不善言辭,寫起信來卻文采斐然,妙筆生花。這正對了有幾分書生意氣的姜伯遊胃口,兩人各司其職,見面不多,常年靠書信來往不斷,倒成了一對好筆友。 此番姜家孩子上門求援,張父只會感到被姜家重視,連他家女兒都知道有位張伯父,說明姜伯遊沒將他當外人。感動之餘更會著意提醒妻兒要用心對待姜家姑娘。 而張遮和蔣氏經歷過當年的事,知道人情冷暖,一直對姜伯遊感恩在心。自然不會覺得張父的太囉嗦。反而自發用最高的規格去招待姜家姑娘和侄子。 只是沒想到,出身富貴家庭的姜家兩位姑娘沒有架子,都特別討人喜歡,沒多久就同蔣氏相處融洽,兩姑娘左一句伯母右一句伯母,叫的蔣氏眉開眼笑。恨不得將她們當自己女兒般看待。 而謝危舉手投足盡顯風雅,又和藹可親,很快博得張家父子的好感。一頓飯後,張家的事他都瞭解的一清二楚,張遮亦開口稱他為兄。而張父雖是小官,多年面對人事繁雜,早就看出謝危的不凡。他恪守本分,絲毫不打聽謝危底細。 謝危很滿意張父的本分,沐浴後心情頗好,主動開口要看張遮文章。張父欣然讓張遮引他去書房。他提醒張遮記得給貴客沏茶,自己留下同蔣氏一塊做家務。 姜雪蕙她們想一塊幫忙,被蔣氏趕了出去。姜雪寧得張父首肯,連張公子都不叫,直呼張遮哥哥。她自打住下就想方設法湊在張遮身邊,問東問西。 因蔣氏不讓她們幫忙做家務,等姐姐頭髮乾透,兩人紮好頭髮,她就一路拉著姐姐追去書房,只為和張遮多說些話。 姜雪蕙對便宜妹妹的熱情主動歎為觀止,她也不干涉,張遮同前世的性格相比,眉間憂愁盡散,同小哥一般,一看便知是在幸福人家長大的孩子,笑容清澈溫和。或是與她們不熟悉,面對她們還是寡言少語。 即使這樣,他還是會被姜雪寧這種活潑好動的女孩打動吧。姜雪蕙見他被便宜妹妹的熱情弄得手足無措,兩隻耳朵都紅了。 姜雪蕙經歷過生離死別,對愛情已沒了當初的執念。只瞅一眼便宜妹妹,暗道:“好你個犀利妹,前世定然沒對我說實話。怎麼圖書館相遇就能激的小哥表白,他那樣溫和內斂的人。定是你主動更多,這回讓我看清楚你如何用上十八般武藝打動張遮。” 書房裡,謝危已一目十行讀完張遮的文章,沒想到張遮文章不錯,同他為人一樣,行文簡潔明快,務實直白。但若是考官偏好風雅用詞,他難排名在前列。且他字型端正大氣,規範整齊,未必能得喜好秀麗字型的考官心,倒投了實幹家謝危的眼緣。 謝危真心點他了幾句,張遮感到茅塞頓開,施禮感謝,這讓他更加開懷。正要同張遮聊多幾句,為日後結個善緣。就聽見外頭凌亂的腳步聲,只見姜雪寧氣喘吁吁拉著姜雪蕙進來了。 兩個女孩皆是沐浴過,用上了蔣氏買的香露,一進來便讓書房變得暗香浮動。 這對姐妹花俱是相貌上乘,姣好的臉蛋帶著水氣薰染後的紅暈。穿白色的孝服更顯得肌膚瑩潤,烏髮如雲,身姿婀娜。且她們長睫如蝶,眼睛看向張遮時,彷彿盛滿星光。只是這種容貌和神情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心懷大亂。 張遮秉承君子之道,只望姜家姐妹一眼,感到她們容光太盛,便覺不妥,垂頭不敢再看。 他不知兩姐妹年紀,哪怕他終日埋首書本,和協助父親與顧大人斷案,都知曉京城女子貌美如雲,卻難以同她們相比。且兩人沐浴後過來,對他如家人般親近,他就更不該逾矩。 謝危見姜雪蕙被姜雪寧幾乎是拖進來一般,他皺起眉,毫不客氣訓斥她道:“寧二,你姐姐身體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