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蕙哪能想到一個習慣對小哥的笑容,就能讓謝危看破內裡玄機。 張遮心無旁騖,不會細想。只有謝危會如此在意,他再仔細看時,姜雪蕙已經收了笑,默默端碗喝水。可她的雙眸一直沒離開張遮,臉上神情難辨。 張遮細心將姜雪蕙要的印文也寫上,姜雪寧在旁嘰嘰喳喳,指點他是哪個蕙字。又問些關於刻章的事情,張遮耐心同她說起制印修復一些趣事。 姜雪蕙望著他們,記起小哥教自己寫書法,做功課的時光,不覺好笑,小哥不教則已,一教就認真嚴謹,不容有失。錯了還會打手板。不知這輩子的姜雪寧能否扛的住。 想來犀利妹當初是拿捏住他這點吧。本來犀利妹的語文比她弱,竟然在高考的議論文比她高上五分。看來小哥出力不少,犀利妹的手應該也是紅腫過的。她當初怎麼就沒敲他們一頓飯呢?真傻啊。 謝危不知姜雪蕙千迴百轉的心思,他只是不可置信,張遮再優秀,姜雪蕙在京城長大,京城難道沒有比張遮更俊秀出色的郎君嗎?她怎麼和她妹妹一樣,對張遮一眼鍾情? 況且她心性堅毅沉穩,聰慧早熟,可年紀真的太小,自己在她面前都力持端正,就怕會給她誤導,影響了她的成長。 沒想到橫空出現一個張遮,什麼都不做,就得她的青睞。到底他身上哪裡打動姜雪蕙了?他看的分明,她心思藏的深,不該是如此輕易交心的人。 謝危想不通,就故意咳嗽一聲,姜雪蕙沒動靜。再咳嗽幾聲,姜雪蕙依舊紋風不動。全然沒有了在山裡對他的細心呵護。謝危氣極了,真咳了起來。 謝危也是忘記了,在山洞裡,姜雪蕙從來不會在他面前晃,他有什麼需要她都是讓姜雪寧上前幫忙。唯有他睡著她才會照顧幾分。 如今有張遮在,姜雪蕙自然不會使喚姜雪寧,壞了便宜妹妹的好事。況且謝危同她們很快分道揚鑣,日後再無交集,她會湊上前才是傻。 可於謝危而言,他只記住是姜雪蕙不眠不休治好了他的病。因而被她忽視,他很是委屈。 還是張遮察覺他的不適,趕緊提壺過來給謝危添茶。姜雪蕙這才開口說:“公子是不是累了。不如早點回去休息?” 謝危心涼下來,說:“無事,就嗆了一下。”他可不能讓姜家姐妹同張遮獨處,指不定還要生出什麼事端。 張遮反倒比姜家姐妹更關心謝危,說家裡有去燥熱的梨膏,要拿來給謝危服用。謝危如今看他已十分不順眼,面上禮貌客套地婉拒了。 姜雪蕙在旁說:“梨膏不錯,對公子的喉咳有益。”謝危聽她出聲,心裡好受些。張遮聽罷,不等謝危說話,直接出書房去廚房找。 姜雪蕙同他解釋,他們從寒冷的山裡出來,張家給他們熱好炕和爐子,這一冷一熱之間,有個潤嗓子的湯水中和一下,謝危不容易引發咳症。 她這麼一說,謝危心又暖起來。認為她還是顧念自己的。 不一會,張遮端著一個盤子過來,上面有一罐梨膏,還有三碗兌好的溫熱梨膏水。他的細緻體貼讓姜家姐妹對他露出溫暖的笑容,三人謝過張遮後紛紛端起來喝。 這水甘甜可口,姜雪寧很喜歡喝,她說:“我不愛甜食,這梨水味道正好呢。外面沒見過這種。” 張遮不好意思說:“這是家母同我一起做的。姜二姑娘若是喜歡,明天給你們捎上幾罐。” 三人都讓張遮不必太破費。張遮等他們喝完,說夜深了,他同父親要早點去鄰居家借住。讓他們有事去隔壁叫他就好。大家互道晚安後各自回房, 只姜雪寧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的目光地看著張遮離去。而姜雪蕙也不管她,早早回房收拾。 謝危在旁看著兩姐妹的舉動,心裡一動,隱約有個新的猜測。 等姜雪寧回房,姜雪蕙已經拆了髮髻,在床上蓋著被子等她。她收拾一下也趕緊躺在姐姐身邊,要同她聊天。 姜雪寧問:“姐姐,京城的兒郎有張遮那麼好看的嗎?性情還那麼招人喜歡。” 姜雪蕙回憶一下,說:“有的。各有千秋。不過張遮也不會被他們比下去就是了。” 姜雪寧說:“你說他有沒有婚約呢?我想問伯父伯母,又怕太唐突了。我方才偷偷問他,他臉都紅了,不肯回答。看著是沒有的吧。” 姜雪蕙笑道:“妹妹,且收收你的心思。這些事情應交給父親母親幫你籌謀。你年歲尚小,還有幾年才到談婚事的時候。萬一你到了京城,被其他兒郎迷了眼怎麼辦?這不誤人誤已嗎?” 姜雪寧臉蛋通紅,咬唇道:“我覺得不會,我一看見張遮就覺得很歡喜。他不會當我是不懂事的小孩,我問什麼他都會認真回答我。我這麼鬧騰他都不生氣,只柔柔地對我笑著。看他對我笑,我心裡如同喝了剛才那梨膏水一般,甜到心裡了。 你看伯父伯母都是忠厚善良的人,兩夫妻感情一看就很好,連家務都一起幹。這世上有幾個丈夫會同妻子同做家務? 張遮那麼會照顧人,定是耳濡目染。而父親能與張伯父相交多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