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蕙嘴角抽搐,他不是應該躲到柱子後面嗎?為啥要抱住她,還很英勇地擋在她前面,她又不怕貓好伐。 她本該不客氣地將瑟瑟發抖的謝危往後一推,上前抱住小貓,背起琴,拎上食盒,告辭走人。 可他一個大個子瑟縮的模樣讓她不忍直視,直接掏出一瓶香露,抽出四方桌上的花枝。 她上點香露向貓兒揮去,波斯貓不喜歡這氣味,同姜雪蕙抗議幾聲,白了她一眼才離開。 姜雪蕙趕走了貓,沒好氣道:“大人,你每次過來,將它點幾滴到門口和窗戶,貓兒就不會來了。你若喜歡,滴到身上也可以。” 她就知道有可能會遇到貓,特意帶著這香露。只是沒想到這人又趁機抱她。 或許他不是故意的,而是本能在她身上尋求溫暖,他還擋在他害怕的貓面前。 這讓她心裡百味陳雜,她並不值得他真心相待。她孤身太久了,都不會如何去愛人了。 他一言不發,抱住她的手還帶點顫抖。 姜雪蕙感受到他從內心湧出的恐懼厭憎,她腦子閃過劇裡看到的畫面。 三百個孩童哀哭求饒,最後都變成一座屍山,在斷臂殘肢中,年幼的謝危看著吞噬屍體的貓在黑暗中發出熒光綠的眼睛,那是他一生的夢魘。 在山洞昏迷時,他亦在夢中反覆囈語提到的這段慘痛。 這些年謝危一直站在那座屍山下,帶著滿身傷痛和仇恨,不甘地仰望著至高無上的皇權。 因他那段觸目驚心的過往,姜雪蕙心軟了,她扶他坐到旁邊的小榻上,給他把脈。 他的身體真比四年前好很多,但幼年積下來的心病不是一時半會能好的了。 如她前世,若非小哥出事,她休學從醫,將一腔心思轉到救人身上,邊學邊自我調整,才破繭成蝶,提前康復了。 心理醫生都誇她治癒速度快。殊不知這背後藏著另一樁隱痛。 小哥帶著她成長,又將差點滑入深淵的她拉回來。小哥是她人生的良藥。 而謝危失去了姜雪寧,將來大仇得報,又該如何。 姜雪蕙感到茫然,劇情變化太多,將她都整不會了。 謝危越靠近她,就越將她拉入他身處的漩渦裡。 第一世姜雪寧怨天怨地,覺得全世界都欠了她,好處是她從不內耗。 而她前世不怨天尤人,拼命努力,卻將自己內耗出抑鬱症。 最後她是能代替姜雪寧成為謝危的藥,還是同他一塊跌落深淵。 她一點把握都沒有,只想著先趨利避害,躲的遠遠的。 可是不管是初見,還是現在,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出於同類相憐的心理,她還是留下來了。 謝危的下巴枕著她的肩膀,輕嗅她的髮香,緩緩睜開眼睛,懼怕的情緒已然消散。 他披著出色的皮囊,裝出溫良忍讓的個性,對外無往不利。 可姜家兩姐妹如兩頭敏銳的幼獸,初見就本能的防備懼怕著他。 共同患難幾天,她們目睹了他發病,聽了他的囈語。 妹妹寧二還懵懵懂懂,姐姐姜雪蕙卻極為聰慧,以他的手段,本該直接滅口。 她對他的善意和憐惜,讓他第一次心軟了。 甚至在姜雪蕙昏迷時,他忘記了順勢而為,而是信了寧二的胡話,放生一隻兔子,只為同上天祈求讓她活下來。 這些年來,當初種種如播下一顆小小的種子,在他心裡長出生根發芽,等察覺了,情絲已如野草般蔓延。甚至掩蓋了仇恨和痛苦。 可她們都選了張遮,兩頭幼獸初見就對他十分親近,收起滿身尖刺,只對張遮攤開了柔軟的肚皮。 謝危這些年同張遮來往,不得不承認這兩姐妹識人的眼光極佳。 張遮表裡如一,為官清正,為人仁厚,為斷案不辭辛勞,毫不忌諱出入停屍房,與賤民打交道,只為查案追兇,為百姓鳴冤。 張遮是他欣賞卻嫉妒的君子。他有疼愛他的父母,良師益友,欽慕他的姜家姐妹。人人都愛他敬他,這都是謝危可望不可及的人生。 謝危自然知道姜雪蕙怕他躲他。可他本就不是好人。在無底深淵遊走多年,難得遇到這樣的姑娘,用盡手段也要留她在身邊。 姜雪蕙很是煩惱,明明不該理謝危。手又習慣性地拍他的背安撫。 她把著謝危的脈,感受到他心跳已平復,就推開他。 謝危離開她一點,手卻沒收回來。他凝視著她說:“在山裡也是這樣,你抱著謝某半宿。” 見姜雪蕙沒有反應,他提醒道:“第一晚。” 姜雪蕙瞳孔巨震,所以就是從那時開始出的錯。 她顫聲道:“你那會不是昏迷了麼。” 謝危點點頭,道:“可是身體有記憶,你的眼淚滴到我的臉上,我能感覺到你身上和手上的溫度。” 姜雪蕙大驚:“你那會就對我............” 謝危忙道:“不是,我沒有。只是我們回到京城,你父親想讓你同張遮定親,我才大張遮兩歲,我想既然他可以,我為何不能。”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