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蕙被方妙這咋咋呼呼的性子逗笑了。兩人聊了一會,方妙才說了自己的來意。 姜雪蕙問她:“妙妙,那你的想法和顧忌是什麼呢?” 方妙惆悵說:“其實按我家的門第,做臨淄王的側妃都是高攀了。我本該歡歡喜喜,可是心裡顧慮太多了。 我從小喜歡五行八卦,對世家高門的規矩敬而遠之。為達到父母期望,才苦心煎熬去學各種高門規矩。 我總覺得自己未必能高嫁,然而有幸入宮伴讀,學習和見識都有一番進益。又讓我覺得若不是當宗婦,我應該能勝任世家娘子的身份。 我對臨淄王是有幾分心思,先前覺得遠遠看著就好,權當少女時的幻夢一場。 可他昨日居然走到我面前,說要同我試試。就如天降下來一個大餡餅,我不知是能接著它,還是要被它砸一頭血。 畢竟皇家事太複雜,不比當宗婦容易。何況還有薛家虎視眈眈。所以我之前都是躲著臨淄王走。” 姜雪蕙隨著方妙的講述,明白了她的心思。如同少女高中暗戀品學兼優的校園偶像,但彼此不對等,時間久了也就放下了。 只是當少女考入好大學,正要大步向新的人生邁進,對方突然跑來說大家交往吧。若心裡還有對方,有幾個女孩子扛的住這話呢。 上次遇險也是,方妙可以趁機讓沈玠娶她為正妃,畢竟名正言順。而她堅持本心不動搖,還勇敢站出來指證薛太后惡行。 這份清醒實在難得。苦薛姝久矣的沈玠會看中她不足為奇。 姜雪蕙很欣賞方妙清醒正直的心性。她先問道:“你有為自己算卦嗎?” 方妙道:“其實算命者不能常算自身。我已知同臨淄王有姻緣,也知會伴隨兇險。如今我心思未定,就不敢再算了。” 姜雪蕙沉吟片刻,對這好友毫不掩飾道:“說起來兇險都來自薛家,你入宮這陣子,遭遇過薛姝不少暗算。 薛家現在在風口浪尖,你又離了宮,暫時還算安穩。你年紀比薛姝小,我的建議是你設法拖一拖。 等薛姝嫁了,你同臨淄王瞭解多些,到時再下決定。也能規避一些風險。 關於嫁入皇家的事情,以你的聰明才智,想要適應一點不難。就看你是否願意為此費心思而已。” 方妙聽出姜雪蕙的言外之意,她似乎意有所指,難道薛家還能出什麼事情? 但想到燕家是百年世家也說垮就垮,將來如何誰也說不清楚。方妙心定了下來,同姜雪蕙道謝。 姜雪蕙道:“妙妙,其實我也有一事想同你問詢。” 她擺出一個銀錠子給方妙,方妙知機,立即掏出她隨身的龜殼和卦錢。 姜雪蕙的爺爺有御用的算命師,她知道同命師問卦必須給卦錢,據說是給命師窺破天機的代價,這是行規。 她從前不太信這些,經歷了離奇的事情後,她覺得信點玄學挺好。 關於玄學有個妙處是:怨天怨地,怨命怨風水,但不怨自己。主打一個不內耗。 何況方妙是有真本事的,她雖然神神叨叨,能力卻日漸增長,卦象愈發精準。 姜雪蕙將上次的籤文拿給方妙看,同她說了是從大佛寺得來此籤文。 方妙接過來看,她神色一凜,道:“觀音靈籤沒有這道籤題。我從小就當玩具來玩,如果沒記錯,六十七號應是霸王被困。” 姜雪蕙很是驚訝,方妙說:“京城各大寺廟的籤文冊統一由皇家御書局印刷,如果你是從那撕下來,不該有此錯處。” 姜雪蕙忙問:“那這是作數嗎?” 方妙掐指算了算,神色凝重,道:“我再算算。不管是什麼緣由,它來了就是上天給你的諫言。” 方妙起卦,可連起兩次,結果都模糊不清。她急出了一頭汗,道:“許是時機沒到,等找到良辰吉日,我在家開壇試試。” 姜雪蕙掏出手帕給方妙擦汗,遞茶給她道:“算了,妙妙,或許這就是它給的答案了。” 方妙一籌莫展,又將籤文拿過來反覆看。這朝代沒有倩女離魂的故事,方妙不得其解。 姜雪蕙同她解釋:“這是出自唐代的《離魂記》,故事裡的女子父親毀諾,要將她另嫁他人。 她未婚夫傷心下去了京城,她的魂魄離體與之私奔。所以是倩女離魂。” 方妙懂了,疑惑道:“可是你與謝先生定了親,不至於生變啊。” 姜雪蕙不想她為這事煩心,便道:“上面提了北方。是不是不去北方就能避免此事。” 方妙看著籤文,搖頭道:“若老天爺有了安排,我們很難去抗衡。倒不如順應形勢,還能博得一線生機。” 方妙說著,忽感靈臺清明,她又拿出龜殼搖晃,嘴巴唸唸有詞。 等卦錢落下,她一看:“這回出來了,這是個困卦。” 姜雪蕙跟方妙交好,也略知一二。困卦形如池塘,暗示著陷入困境而難以自拔。 方妙倒是很樂觀,安慰姜雪蕙道:“有結果就好。要秉持信心和勇氣,從中尋找突破口。” 姜雪蕙謝過方妙,將籤文扔進炭盆燒了,從此不再提起。 她陪方妙再聊了一陣,姜雪寧來了。三人索性玩起了葉子牌,邊玩邊聊。 快到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