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珂看著秦折玉面露疲憊,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斟酌著開口,“抱歉,是我說的......過火了。”
秦折玉一愣。
“你不用道歉,”他溫和地笑了,“是我沒控制好......嚇到你了?”
楚珂嘆了口氣,“那倒沒有。”
“聊正事兒?”她接過檔案開啟。
秦折玉點點頭,“我從奪權之後,其實一直在著手切割的事情,但......”
他想到被秦家當靶子的那些過往,有些低迷,“你知道,我是他的私生子......即便我不願意承認,但我的產業,至今還有相當一部分是依賴秦家的裙帶。”
楚珂大致翻了翻手裡的檔案,“跟傅家的產業有一部分是競爭關係......”
“你現在是內外交困,確實很危險。”
秦折玉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原本確實是這樣。”
“但現在形勢明朗了一些,多虧你先前把周燁給拉了下來......”
楚珂面上有些疑惑。
“周燁那邊,已經撕開了一個口子。”秦折玉給白熠發了條資訊,“等會兒讓白熠順便把周燁那邊的資料一起送過來。”
楚珂點點頭,拿著檔案往客廳那走。
“對了,秦家原來的掌權人,現在是什麼情況?”
秦折玉起身跟上,看著楚珂坐進沙發裡,神色溫柔了一些。
“勉勉強強算是把人困在老宅裡了。”秦折玉平靜地說,他坐到楚珂身旁,試探著將她摟進懷裡。
楚珂下意識又想推開他,不知想到什麼,又放鬆下來,任由他將胳膊圈在她腰間。
“所以還是有一個會對結果產生威脅的變數?”楚珂思考一會兒,抬頭看身後摟著他的男人。
“不對,是兩個威脅,還有一個站隊傅沉夫妻的秦宴和。”
她冷血的可以。
懷裡女人平靜地發問,似乎不是在討論他生理上的至親似的,只將秦父當作一個絆腳石去談論。
“你都不問......”秦折玉目不轉睛看著她,“不問問我為什麼對他這麼狠毒?”
楚珂不理解他的想法。
“為什麼要問?”她的視線又移回手裡的檔案,“不管你嘴裡說的,還是檔案上的資訊,還有傅沉在山莊門口提起過的,都指向一個結果。”
“他是敵人。”
“對敵人有什麼關心的必要?”
不管怎麼說,她現在都還沒有離開秦折玉,四捨五入也還是他陣營方的人,自然不會考慮敵對勢力的人到底經歷了什麼。
浪費時間而已。
只要捋清現狀,知曉誰是敵人誰是盟友,就夠了。
人的精力和算計都是有限的。
尤其是楚珂這樣從屍山血海的末世中掙扎出來的倖存者。
每一個選擇,都決定了自己是否會葬送在自己愚蠢的心軟之上。
她不是主角,沒有所謂的主角光環保著自己高枕無憂。
她只是一個有今天沒明天的衝鋒隊長而已,說不定哪天就因為屍潮或者基地內部鬥爭,和那些隊友一樣,葬送了自己。
槍口不一定只是用來對準喪屍,還會指向自己的太陽穴。
但握在自己手裡的槍,一定是要指向威脅到自己的敵人。
這是基地倖存者們默契不言的潛規則。
一個自身都難保的底層人,只會比尋常人更冷血。
秦折玉還是屏住呼吸凝視著她。
“楚珂,”秦折玉突然笑了,眼淚順著眼睫低落到她頸窩裡,“你真是......”
幾乎所有人都質疑過他的狠辣。
畢竟,不管犯下多大的錯,他也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似乎那些傷天害理弄權害人的血債,只要蒙上一層血緣關係的遮羞布,就統統可以化為烏有。
“所有人都可以恨他,但你秦折玉沒有資格。”
沈韻芝和傅沉都這樣高高在上討伐他。
秦折玉懶得跟這些腦子裡都是風花雪月的蠢貨辯解。
但其他交情或深或淺的朋友,也因為這件事情私下議論了不少。
一個能對自己親生父親出手的人,在他們眼裡,已經是六親不認的瘋子。
這樣的人不講情理,難保不會對自己出手。
最終的結果就是,這些人默契的同他拉開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