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日,張通晤的人馬繼續圍著清河城。 此時距離安祿山離開清河已經過去半個月。 這半個月時間,張通晤一共幹了三件事: 一、攻城,攻了五次,都以失敗告狀。 這五次攻城,只有一次爬上了城頭,而且只有三個人爬上去。 爬上去後,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斧頭砍死,墜落城下。 二、抓壯丁。 多次攻城不利,張通晤將巨大的壓力轉化成增兵的動力。 兵力從哪裡來? 當然是從周邊縣和鄉來。 半個月時間,從最開始的五千人,張通晤已經快速膨脹成了三萬人。 並且將清河城三面都包圍起來。 三、派人在周邊州郡做宣傳,主要還是宣傳安祿山軍隊的強大。 這樣做是防止周邊州郡有異心。 從這三點來看,張通晤做的都沒錯。 甚至第三點還可圈可點。 打仗除了要一邊真刀真槍,還得壯大聲勢,威懾潛在的敵人。 可最致命的還是第一點,清河城久攻不下。 更致命的是張通晤在這個時候,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給安慶緒寫了一些假的回報。 也不能完全說是假的回報,畢竟真實的成分佔大部分。 例如現在攻不下清河,張通儒就說,清河城已經被自己控制下來,不會有什麼大患。 不僅清河城被控制起來,各縣還有不少豪強被安大夫的義舉感動,紛紛投誠過來。 以至於,半個月時間,清河以及周邊便有了三萬人馬,願意響應安大夫的號召。 最後總結下來:放心啦,有我在清河,一切莫問題啦! 安慶緒看了這彙報之後,也沒有細問,只是回了一封表揚的信。 畢竟此時情況特殊,安祿山起兵已經有二十六天,主力開始陳列汴州,急著趕往洛陽。 就算安慶緒知道張通儒這彙報有水分,也不會細究。 安祿山的想法是,只要河北、河南穩住,後方不亂,那些人到底怎麼想的,暫時不重要。 甚至按照嚴莊的說法,河北、河南都在看戲,天下人都在看戲。 只要安祿山大軍佔領東京洛陽,政治意義瞬間不一樣。 若是能攻破潼關,那地方至少有一半的人會生出異心來。 從這一點來看,安祿山陣營是有精通大戰略的高手的。 目前一城一隅確實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洛陽,它是政治高地。 洛陽打下來,再拿揚州,順勢而為。 可安慶緒不知道,就是在三月十八日的這一天,清河城發生了一件大事:張巡在守城半個月之後,開始反攻了! 午時剛過,正是叛軍犯困之時,清河城的城門開啟了。 張巡親自統帥一支兵馬出城,而且是清河最精良的一支。 對於張巡這種行為,宇文寬一邊喝酒,一邊表示強烈反對。 他是這樣說的:“安祿山的兵常年在邊關和契丹人打,作戰彪悍,清河守軍只是臨時組建,才訓練了三個月,不可能幾百城外的叛軍。” 這種想法也是清河縣諸多官員的想法。 可是張巡力排眾議。 張巡給出的結論也讓眾人震撼:“若是叛軍沒有招募更多人,我們出城與叛軍作戰,十有八九會戰敗,但此時叛軍在短短半個月之內,人數增加到數萬,突然增多的人,不但沒有讓叛軍的戰力更強,反而大大減弱。” 人數大大增加,導致戰力大大減弱? 這話狗聽了都得搖頭啊! 巡哥,你耍我們開心呢! 這個說法,所有人都反對。 但張巡力排眾議,他覺得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於是他堅持帶著人出城了。 要不怎麼說,知兵和不知兵天差地別呢? 軍隊的戰鬥力,是透過相互協作,才能爆發出來的。 安慶緒給張通儒的五千兵馬,在范陽邊軍中,只能算第三梯隊。 但即便是第三梯隊的,也不是河北、河南這些從來沒有上過戰場、臨時組建起來的兵能正面對抗的。 心理素質就完全不同。 可現在是張通儒混了臨時抓來的壯丁。 臨時抓來的壯丁,本身就不情不願。 這就相當於高手帶著五倍於自己的心不在焉的菜鳥打仗。 而張巡這邊,除了這幾個月專心訓練以外,還都是清河本地人。 人家出戰,是為了保衛家園。 兩撥人馬狀態完全不一樣。 張巡出城,張通儒聽聞之後仰天大笑:“我倒是以為這清河縣的守將有幾分才能,卻未想到,才取得了一點點小小的成就,就自以為是,以為可以正面與我打了!出城出得好啊!集結所有兵馬!” 叛軍陣營中戰鼓聲和喝呼聲起來,塵埃滾滾,聲勢浩大。 張巡這邊三千人馬列陣於城門外,前面幾層是披甲計程車兵,弓箭手放在中間位置。 等叛軍衝過來,弓箭手先放箭。 雙方密集的箭矢衝擊而下,都暫時頂住了壓力。 至少表面看上去,雙方的主力大軍都沒有崩潰。 此時清河城城頭戰鼓聲震天動地,清河太守宇文寬以及一眾官員看得心驚膽顫。 若是輸了,接下來清河城必然士氣低落,叛軍會更加囂張地招募兵馬持續攻城。 眾人心中壓力巨大,三月天冷汗直冒。 張巡的兵馬這邊,有人神色膽怯,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