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發出一聲聲嘶鳴,似乎早已按捺不住。
禁衛軍騎兵一個個神色肅然,他們注視著前方闊野上無邊的戰場。
夾雜著濃濃的血腥味和馬的臭味,還混著鐵鏽味的夏風,迎面吹來,掀起將士們頭上的紅纓。
“這是一場決定我們無數人命運的戰爭!”皇帝騎在馬上,他的聲音在風中。
“如果今天我們不誓死擋住那些叛軍,他們就會越過這道防線,像去年一樣,渡過黃河,我們的家人,都將遭受毀滅的摧殘!我們的孩子,將任由他們殺戮!”
他舉起了他的長槊,向全軍示意。
“大唐的好兒郎們!我們不僅僅在為自己的榮耀而戰,也在為我們的家園,我們的孩子而戰!”
“吾皇萬歲!大唐萬歲!”
經歷了數日的長途奔襲,禁衛軍騎兵每一個人臉上都露出了疲憊之色。
但沒有一個人膽怯。
他們都發出了高呼聲,聲音震動四野。
當大唐的皇帝用長槊指著前方的時候,禁衛軍騎兵開始加速。
從城頭上眺望過去,那是一片金屬的海洋在大地上翻滾,朝西北面的戰場快速流動。
“快!快下令全軍集結!快!”史思明幾乎是嘶聲吼出來的。
過了一會兒,叛軍集結的號角聲響起來。
但來不及了。
在唐軍步兵方陣外圍零散分佈的數千叛軍騎兵,已經聽到南面傳來的鐵蹄聲,他們的戰馬似乎也感應到了禁衛軍的殺氣,變得惴惴不安。
衝鋒不需要技巧,只需要勇氣!
這支去年擊敗安慶緒精銳的軍隊,此時此刻化作了一片鋼鐵洪流。
大地在顫抖,彷彿隨時要塌陷。
“快!快集結!”身在戰場上的叛軍騎兵軍官愣了愣,本能地吼道。
周圍的騎兵快速從狹窄的空間裡抽離出來,大量騎兵展現出迂迴的弧線,準備集結。
可惜叛軍缺少了統一核心,短時間內,六千多騎兵無法再縱深近十里的戰場上完成集結的任務。
而眼看著大唐禁衛軍鐵騎已經快速靠近,叛軍只好臨時各自作戰,以此抵擋唐軍的衝鋒。
就像無法結陣的步兵沒有殺傷力,沒有形成大規模衝鋒的騎兵,只具備襲擾能力。
面對六千禁衛軍鐵騎的衝鋒,叛軍騎兵的抵擋無疑如同朽木。
當禁衛軍騎兵開始加速的時候,鐵蹄的聲音更加密集,更加洪亮。
距離戰場很遠的史思明,都感受到了可怕的壓迫力。
這個時候,企圖抵擋的叛軍騎兵們臉上也露出了驚恐。
他們儘量努力安撫慌張的戰馬,然後朝拿出箭矢,朝禁衛軍射箭。
然而,這樣零星雨點一樣的箭矢,根本無法阻擋絲毫。
武意披著一身重甲,手持一支長槊,一馬當先,衝到一個叛軍騎兵面前,長槊精準地刺進了對方的咽喉。
然後快速拔出來,一抹鮮血飛濺,那個叛軍騎兵墜馬。
其他人想調頭撤離,卻已經來不及。
一瞬間,無數鐵馬金戈呼嘯而來。
就如同從天上來的黃河之水,傾瀉而下,勢不可擋。
慘叫聲和求救聲淹沒在無敵鐵騎中。
叛軍身經百戰,曾經在東北遼地所向披靡,他們豈是這麼容易認輸?
遠處的叛軍騎兵開始叫囂著,他們動作敏捷,如同河流一樣快速匯聚。
他們暴躁著、嘶吼著,想要與禁衛軍正面衝殺,將敵人全部掩埋在這片土地。
然而,禁衛軍的衝勢已成,六千騎兵鋪開的氣勢,彷彿劈山開海。
叛軍剛集結的騎兵,一觸即潰。
禁衛軍勢如破竹,如熱刀子切黃油一樣,切開了還在匯聚的叛軍,將叛軍所有的準備全部打亂。
史思明記得翻身下去,他怒斥道:“田承嗣!”
“末將在!”
“速速集結你剩下的兩千同羅騎兵,狗皇帝來了!今日要擒拿住他!”
“大夫,現在戰局不妙啊!”
“你這是何意?”
“末將是為了大局考慮,為了大夫考慮!萬一我軍全部隕落於此,常山大局豈不是功虧一簣?”
史思明怒道:“調集你的兵馬,隨我衝鋒,這是命令!”
史思明當然有他的考慮,就算無法擊敗禁衛軍,但至少可以抵擋住,減少己方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