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什麼資訊要藏著掖著？”林珂眯眼看著趙扶泠道。 “嗯......”趙扶泠抿著唇，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不能看的資訊嗎？” “不是。” “那給我看看。” “嗯......” 林珂頓時失聲笑了起來，“到底是什麼，不能看我就不看了。” 戀人之間也需要隱私的空間，所以林珂並沒有逼迫趙扶泠。 趙扶泠低頭走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把手機拿給林珂看。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原來是出成績了。”林珂大致看了一眼，瞬間明白趙扶泠為什麼扭扭捏捏了。 老實說趙扶泠這次考得並不理想，但比之前已經進步很多。 “很不錯呀，全市也有幾萬個考生，你已經比絕大多數人厲害了。” 趙扶泠看了林珂一眼，“你在安慰我？” 她願意把手機拿給林珂看，潛意識裡其實是想尋求林珂的安慰。 “不算安慰吧。”林珂牽起趙扶泠柔嫩的小手。 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嚴厲的責備，也不是盲目的誇獎，而是處於二者之間，對於努力的肯定。 “林珂......我感覺我什麼事情也做不好。”趙扶泠小聲吐露著內心的惆悵，從她不輕鬆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對未來的迷茫，“我感覺自己什麼都不擅長，每天做的都只是湊合。” 林珂停下腳步，轉身面向趙扶泠，牽起了她另一隻手。 “我想起了一段深刻的對話。” 趙扶泠抬頭，不解地望向林珂，等待他的後話。 “是一位母親和孩子的對話，母親對孩子說，如果你能考上名校，媽媽會為你驕傲。孩子問，假如他烤上地瓜呢？母親說，如果你能把地瓜烤得又軟又香又甜，那媽媽也為你驕傲。” 林珂說完，側頭對著趙扶泠微笑，“我是想說，你擅長湊合，其實也不算糟糕嘛。” “林珂......” 趙扶泠緩緩走進林珂的懷抱裡，她擁抱著他，就像是在擁抱著一位知心好友。 “回家吧，下午可不能再讓伯父伯母回家專程準備晚餐了。” “嗯。” “回去之後，不妨把成績告訴他們？” “好。”經過林珂的一番鼓勵，趙扶泠原本的猶豫消散了。 “我猜豪叔知道後的第一句話是‘還行’。” “不對，他會誇我‘很不錯’。” “賭嗎，賭什麼？” 趙扶泠想了一會兒，她發現她好像沒什麼可以奈何林珂的，“要是我輸了，你晚上悄悄來我房間睡覺，要是你輸了，我偷偷來你房間。” “你倒是一點不虧。”林珂笑道。 “明明.....怎麼都是你賺！” 前往家的歸途，稀薄的陽光在指間舞動，一尾清風目送著二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將模糊的話語吹得很遠很遠。 ...... 敞開心扉的趙扶泠像是一朵安靜的花朵，讓林珂在平淡如水的日子裡嗅到一陣又一陣芳香。 她依舊會趁著星星閉眼時溜進林珂的房間，但久久不息的呢喃軟語不過是偶爾的點綴。 趙扶泠會摟著林珂，縮在他的懷裡，訴說起童年時候的經歷。 那時星夜寂寥，林珂和整個安靜的世界都是趙扶泠的傾聽者。 林珂只看著她，眼裡就盪漾著笑意，他看到趙扶泠一直以來的沉默寡言在土崩瓦解，堆積的廢土又不斷往外傾倒。 她說她以前也有知心朋友。 講到這時，趙扶泠頓了頓，強調那個朋友是個女孩子。 林珂只是點點頭，笑而不語。 她說她們一起上學放學，一起逃課到教學樓的天台親吻晚風，只不過最終妥協在老師的戒尺上。 在將自己的性情鎖進封閉的小黑屋之前，趙扶泠是個天性開朗活潑的女孩子，探知世界景色的內心視窗始終是開放著的。 只是奶奶對她的保護欲太盛，夏天時以太陽的毒辣限制她的行動，冬日裡用刺骨的寒冷封鎖她的步伐......天氣不錯時，狂風暴雨就出現在了奶奶的臉上。總之一句話，不允許趙扶泠出去玩。 趙扶泠永遠也忘不了和朋友去河邊踩浪後被奶奶發現的場景，從來只是說教的奶奶竟然拿起了竹鞭，狠狠地抽打著趙扶泠的雙腿。 皮開肉綻，猩紅的枝條映在了趙扶泠的腿上。奶奶一邊哭，一邊說教，一邊打。後來趙扶泠才知道，爺爺就是因為失足掉進河裡，被滔滔不絕的河水衝離人間。 她也忘不了小學時和好友一起參加放學後的羽毛球訓練時，奶奶從家裡匆匆趕來的場面。 奶奶嘶啞的呼喚聲迴盪在空闊的操場上，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趙扶泠時，趙扶泠只感覺顏面被踩到了骯髒的地底。她漲紅了臉，尷尬地笑著，被教練勸阻的話語驅逐出校門。 好在那時太陽已經落山了，她奔跑時飛灑的淚滴不會顯得晶瑩得引人注目。 但回到家後，她還得迎來奶奶的說教和數落。奶奶為了保護趙扶泠的安全，所以摒除了一切可能讓她受傷的因素。 趙扶泠哭得聲淚俱下，腦子一熱，便將羽毛球拍從四樓扔到了樓與樓之間堆滿垃圾的溼泥地裡，連同她的羽毛球夢。 因為這件事，趙扶泠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