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寒別過臉,想到那一屋子殘花敗柳般的少年少女,強抑著滿腔怒火,冷聲道:“我知道是誰了,就是聞華沒錯了,這種罪大惡極之人,已經死於我劍下。”
“死了啊……”薛瓊樓十分惋惜似的:“那就什麼都問不到了。”
姜別寒心說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那變態動的手。
他深深吸一口氣,攥緊的拳頭鬆開了,忽然又想起什麼,扭頭看向身旁的少年,“薛……道友。”兩人雖然有過數面之交,但還沒熟悉到稱兄道弟的份上,他言辭間顯得有些疏遠,“這次還得多謝你出手相助。”
“姜道友真客氣。”薛瓊樓微微一笑,“中洲有難,東域自然也不能作壁上觀,若是父親在這裡,定然也會這樣做。”
東域的金鱗薛氏與中洲各大仙門隔了整整一片白浪海,如同與世隔絕的蓬萊仙島。每每談起東域,總是縈繞著一股神秘之感。
姜別寒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少年的情景。彼時他負家族之命遊歷中域中洲,途徑斜陽山順道拜訪首陽宗,一開始並未表明自己身份,被一些勢利眼的弟子晾在護山法陣外等了好一會。後來誤會解除了,那個將他拒之門外的弟子以為自己要倒大黴,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但出人意料的是,這位世家公子沒有露出任何慍怒之色,反而怪自己沒有表明身份,徒惹誤會了。這樣謙遜的態度,以及一身儒門弟子的風雅蘊藉,贏得了宗門內很多人的好感,甚至那些天生對世族帶有偏見的老頑固,也一改往日的刻薄,看他就像在看自己乖巧的徒兒。
首陽宗宗主陳禮有意與東域薛氏結交,便以地主之禮相待,薛瓊樓投桃報李,獻上從自家帶來的幾份陣法結構圖。
幾日下來,賓主盡歡。
一直被當做“別人家孩子”的姜別寒,終於也見識了一回“別人家的孩子”。
其實若論淵源,姜別寒的師父斷嶽真人和薛氏家主年輕時就是傾蓋如故的至交,私下常有書信往來。江湖上的牽扯一脈相傳,前輩們一旦有些交情,晚輩們見面,也就一見如故再見交心了。
“對了,說起那對姐弟,如果真是被聞華半途劫走,現在應該還藏在白玉樓,不如我們……”薛瓊樓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冥思。
“算了,放他們走吧。”姜別寒搖了搖頭,“不瞞你說,陳師伯想當著聞老祖的面將兩人凌遲,我並不贊成,師父和師伯們也不贊成。聞家造的孽再多,這對姐弟也是無辜的。”說完他又轉頭徵求意見:“你覺得呢?”
薛瓊樓微微一笑:“我也正有此意。”
“我就知道你不會贊成這種殘忍的事情的。”找到共鳴的姜別寒露出一個欣慰的笑。
兩人邊談邊離開了。經過燈樹旁時,姜別寒被火光晃了下眼,頭一低恰巧看到地上一道豁口。
薛瓊樓在他身旁駐足,循著他視線望過去:“姜道友,怎麼了?”
姜別寒從怔然出神中抬起目光,退後幾步,好讓蛛網綻放得更加明顯,語氣猶疑:“這是什麼?”
豁口是用兵器強行砸出來的,如同一張巨大的蛛網鋪散在腳下,薛瓊樓饒有興味地打量著,眸色轉深,語氣卻漫不經心,“這個麼,我方才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估計只是打鬥的痕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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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黃打非接近尾聲,前廳裡都是傷員,現在又多了一個白梨。
穿著一身水青色鶴氅的夏軒靜靜坐在角落裡,像只拔了毛的公雞,全無之前泰山崩於前而左右橫跳的氣焰。
白梨看了看,空位都被傷員坐滿了,便小心翼翼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