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烈又是冷冷一哂。
“頑童的門道而已,用不著在本人面前賣弄。”
“你以為你有一百條命?”
韋烈不再應聲,臉上現出不屑之色。
安北斗揚起了右手。
所有的武士迅速地各在衣兜裡掏了一把,然後半揚曲臂後縮,作出擲發之勢,這時可以看出全都戴了鹿皮手套。
“韋烈,你不考慮?”安北斗獰聲問。
“嗤!”韋烈報以一聲冷嗤。
安北斗上揚的手切下,這是攻擊的命令。
像挾著狂風突然疾瀉的驟雨,鋪天蓋地,“絲絲”之聲響成一片,漫天星點猛射暴彈,剎那間天光盡掩。
幾乎是同一時間,慘號之聲震空而起,聲聲相疊,發自外圍。
暗器落盡,天光重現,慘號聲仍在繼續。
一道白光已由左捲到了右邊,白光過處沒半個是站著的。
“住手!”一聲暴喝破空傳來,有如裂帛。
白光倏斂。
倖存的只有安北斗和另兩名武士,但安北斗已在兩丈之外,他身邊多了一個瘦小黑衫老者,活生生一個猿公。
韋烈兀立現場,手中劍虛垂著,像一尊造型極美的天神,他竟然毫髮無損,而且使烏衣幫眾幾乎全軍盡滅。
兩名僥倖留住命的武士木立不動,像是嚇呆了。
那老猿形的老者面對安北斗。
“安堂主,你太膽大妄為。”老猿公聲色俱厲。
“總香主……”安北斗有些囁嚅。
“擅自行動與抗命同罪你應該清楚。”
“可是……”安北斗退了一個大步:“屬下是奉……”
“住口!”老猿公暴喝一聲,閃電出手。
“嗯!”一聲悽哼,安北斗倒蹌了三步,身軀搖搖欲倒,兩眼暴睜,抬起顫抖的手,戟指老猿公,厲吼道:“姜伯超,你……竟然假公濟私,對我……下毒手,這命令本來是你這隻……老猴精下達……”
“大膽!”暴喝聲中劈出一掌。
“哇!”一聲慘叫,口血飛進中安北斗飛栽丈外。
老猿公哼了一聲,大步上前,到了兩名武士站立的位置。
“總香主!”兩名武士戰戰兢兢地行禮。
“服從亂命,幫規所不容!”左右出指。
兩名武士只慘哼半聲,雙雙歪了下去。
至此,安北斗和手下無一倖存。
韋烈冷眼看著這詭辣的一幕。
老猿公若無其事地步到了韋烈身前,抱拳。
“你就是‘天涯浪子’?”
“不錯!”
“我們……是初次見面……”
“閣下想來就是烏衣幫總香主‘賽齊天’姜伯超?”
“老夫正是!”姜伯超火紅的眼睛眨了眨:“敝幫一向紀律嚴明,對所屬弟子從不姑息,安堂主擅作主張,對韋公子採取冒犯的行動律所不容,死者是罪有應得,希望韋公子勿記前嫌,今後仍是河井不相犯。”
“唔!”韋烈應了一聲,心裡卻在暗罵:“你這隻老猴精少跟我玩這一套,安北斗臨死的半句話指出是你下達的命令,你分明是殺人滅口,連兩名小角色都不肯放過,居然還堂而皇之地說這—番鬼活。”
“韋公子在此是……”
“本人不喜多話!”
“是!是!”姜伯超火眼連眨,真有點齊天大聖的味道:“老夫得傳訊回總壇同時處理善後,告辭!”拱手一揖,飛縱而去。
韋烈吐了口長氣,還劍入鞘,又步回小青墓前,喃喃道:“小青,我不該在你面前殺人,可是……我恨透了這些巧取豪奪,行事只問目的不擇手段的江湖敗類。小青,原諒我,你曾經勸我退出江湖,但我……不能,我大事未了,現在只是起頭,我必須做下去,否則,我將成為一個不忠不孝的千古罪人!”
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下來,一個身影拄杖而來。
“小烈!”喚聲中隱含悲愴。
“爹!”韋烈回身。
來人已到近前,是個花甲年齡的老者,精神矍鑠;身材奇偉,幾乎與韋烈同高。因為年紀的關係萎縮了些廠否則會高過韋烈。照他的情況本無須拄杖,想來是作為他的兵器,他左手還拿著香紙,來意不問可知。
“我告訴過你多次,不要再叫我爹,跟著小青叫我舅舅,我是小青的舅舅,不是她爹,唉!……”
“是!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