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一切。
回到辦公地,拉拉馬上關上門,而後呆呆地坐著一動不動。
手機的鈴聲把拉拉幾乎迷失的意識重新拉回現實。她下意識地拿起來一看,是陳豐打來的電話。她遲疑地按下接聽鍵,電話裡傳來陳豐謹慎的問候:“方便嗎?最近還好嗎?”拉拉聽到這聲音,一下想起中學時語文課文裡有一篇賀敬之的《回延安》,裡面說“親人見了親人面,歡喜的眼淚眶眶裡轉……”拉拉嘴裡一陣地發鹹,她憋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我在忙。”陳豐馬上說:“不好意思,那我掛了。下次聊。”
拉拉機械地結束通話了電話,知覺慢慢地重回到了她的身體,她發現自己的手腳都是涼冰冰的。
關於受辱的痛苦似乎退去了一些,然而,關於要被炒掉的驚懼又緊緊的攫住了她的心。
拉拉像困獸一樣來回轉了兩圈,有個聲音在重複地威脅她:他要幹掉你了!他要幹掉你了!不然他不會對你那麼不客氣!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我該怎麼辦?再找工作哪裡來得及!”拉拉絕望地絞著雙手,喃喃地問自己。焦慮和驚慌,折磨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作為一個沒有被炒過的人,拉拉這時候,脆弱得連王偉和房子都無法安撫她的焦慮,對於在家人和朋友面前丟面子的恐懼,則愈發讓這種脆弱陷入岌岌可危。
離開DB前,曲絡繹做離職談話時說的話,拉拉當時一味敷衍著,現在卻清清楚楚地都記起來了,“你在DB工作了八年半,上上下下都瞭解你,你在這裡人脈之深厚不需要我說,你自己最清楚,你的團隊你一手帶了三年半了,還有你和銷售經理之間的友誼,這裡人們都信任你,都瞭解你的能力,這都對你愉快地工作大有幫助。如果你換一個地方,信任,默契,一切都要從頭建立。”
“其實我的能力是很好的,但他們卻當我是笨蛋,對我還不如對一個民工!”拉拉絕望而不甘地想,“要是給足我三個月的時間,我肯定能讓黃國棟明白,他完全看錯我了!”
“現在能馬上救我的,只有何好德了!他說過到年底會回中國。現在還不到五月份,可是我沒有時間等了。無論我怎樣小心翼翼勤勤懇懇都不管用。我還沒來得及表演,就要被這些人狠心地踢下舞臺了!”拉拉痛苦地想,試用期在顫抖,彷彿天空在燃燒。
拉拉咬緊下唇思忖半響,起身開門走出房間,她站在通道上往黃國棟的辦公室那邊望了望,門還是緊閉著,裡面的密探似乎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結束的意向。拉拉返身關上門,緊張地翻出何好德的手機號碼,她默唸了兩遍那個碼號,終於下定決心抄起了電話。
一串數字撥了一半的時候,拉拉忽然感到窗外黑影一晃,似乎有人在看著她。她猛地一抬頭,這一驚非同小可!站在窗外的人竟是黃國棟!
在這戰鬥34。誰沒認清形勢
拉拉被黃國棟嚇了一跳,她燙了手似的扔下手中的話筒,快步走去開門放黃國棟進來。
黃國棟剛和李衛東談完事情。雖然他不在乎壓迫壓迫杜拉拉,即使在沒有目的沒有效益的情況下——但這一次,做過之後,他也自覺似乎過頭了一點。因此,李衛東離開之後,他本來完全可以打電話或者派個人過來喊拉拉過去,但他特意自己動腳過來叫拉拉,以示彌補。
黃國棟站在門邊,和顏悅色地說:“我打斷你打電話了?你繼續打吧,打完再上我那兒去好了。”
很多時候,身陷困境的人,要求的真的不多,一杯水,一點笑容,談不上足矣,也就很有效了。
黃國棟的這麼一點兒和顏悅色,就把杜拉拉的心從油鍋裡拎了出來。拉拉趕緊說:“沒事兒!我回頭再打這個電話。”說罷,跟著黃國棟回到他的辦公室。
兩人討論了一番拉拉準備的加薪方案,黃國棟更多的時候是在瞭解拉拉的思路和SH中同往年的做法是否有變化。
拉拉看出來黃國棟非常在意保持原有的做法,就問黃國棟:“對於服務下滿年的員工,其工資升幅要不要PRORATE(指根據員工在本公司服務時問的長短.折算加薪比例)?”
黃國棟馬上問:“以往是怎麼做的?”
拉拉告訴他:“以往他們是要折算的。”
黃國棟猜到拉拉的心思,說:“你想改變做法?”
拉拉點點頭,開始用粵語向黃國棟解釋。她的心情本來就還沒從驚痛中完全跳出來,這時候因為還得使用不鹹下淡的粵語,結結巴巴地說話,於是這種驚痛又被罩上了一層滑稽的顏色,顯得尷尬而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