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嘛。”
“好好好!”
他踢踏著靴子,懶懶散散走過去撿回了碎鏡。
“你,離遠點。”
她應著,搬了一把木凳子,坐到了不遠不近的地方。
“沒有岳父。沒有父母。桑不近也沒有。”很快,幽無命吐出了一堆結果。
“咦?有云許舟。”他動了動眉毛,“雲許舟招了個上門女婿。嘖。”
桑遠遠輕輕吸著氣,心中的想法愈加篤定。
書中,幽無命、短命、桑遠遠、她的父母兄長,在這個時間點上都已經死了,所以看不到這些人的‘未來’。
雲許舟手握雲州權柄,確實很可能招個贅婿,繼續掌管州國。
也就是說,這碎鏡中,能夠‘感應’或者說‘記載’的,乃是沒有被她桑遠遠改變過的‘未來’。
把它當做‘原著’就可以了。並沒有多麼恐怖。
桑遠遠這般想著,心頭忽然便敞亮了起來,那重厚厚墜在胸口的陰雲不翼而飛。
“幽無命……”她微笑著喚他。
他動了下眉毛,將碎鏡扔到床尾,向著她張開了懷抱:“嗯?”
她撲到了他的懷裡,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腮。
“真好。現在的一切,真好。”
他垂頭,吻她的額。
“不好。”他說。
她納悶地看著他——為什麼要說這麼煞風景的話?
他緩緩地湊到了她的耳邊,聲音極低,壞入骨髓:“不能你,有什麼好。”
她心尖一顫,呼吸大亂,一時不知該羞還是該惱。
“該去捉它了。”他扶著她站了起來。
她一時沒站穩,小小地退了半步。
幽無命頓時樂了,壞笑道:“小桑果,這麼一句話,便讓你腿軟麼?到時候動起真格來,可怎麼了得?下次我可不會再對你留情了。”
上次不帶感情的半個時辰,已大大拓展了他的心理極限,他知道,自己其實是很有潛力的,只要別太激動,說不定還能挑戰一下一個時辰。
這般想著,眼角眉梢壞意愈濃。
桑遠遠詭異地看懂了他的眼神,她目露警惕:“你別亂來。”
他哈哈大笑著,扣住了她的五指,將她小小軟軟的手置於掌心,拖著她向外走去。
“它會在哪裡呢?”桑遠遠問道。
幽無命攤手:“到處轉轉咯。”
桑遠遠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方才幽無命第三個看的便是‘偶’,然而什麼也沒有看到。這是否意味著,他死去,偶也會跟著他一起死去?
那麼,反過來呢?
桑遠遠道:“若是找到它,先別傷到,將它拿回去再說。我怕傷了它,對你會有什麼不利的影響。”
幽無命重重在她腦門上‘叭嘰’了一口:“想得這樣多麼?你可當真是愛死了我!”
桑遠遠:“行了,翅膀要出來了!”
短命駝上二人,屁顛顛出了王城。
偶。它會在哪裡呢?
那麼小一具偶,隨便往哪裡一藏,只要它不動,興許一輩子都不會叫人找到。
桑遠遠打量著四周,就這短短一條街上,能藏身的地方就數也數不清——板車底下、竹筐裡面、酒罈、米缸、屋樑……
這怎麼找?
不過看起來幽無命已有想法了。
他的身體時不時便輕輕左右一晃。
短命與他相伴十數年,對他的肢體語言早已瞭若指掌,它輕盈地踢踏著四蹄,拐了幾拐,便停在了一處院子外面。
這裡一看就是辦過喪事。
彷彿還不止辦過一場喪事。桑遠遠定睛打量,發現懸掛在門邊的白色幡布有新有舊,新的不過是數日之前掛上的,舊的卻已隱隱發黃,看起來已有月餘了。
“受害者的家?”桑遠遠輕聲問道。
“嗯,”幽無命懶懶地回道,“第一例。聽聽。”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揚了揚下巴。
桑遠遠四下一看,見到巷子裡停了一架較大的平板車,便往那車底下扔了一朵大臉花,臉盤子皺成一團,收縮在車底。
一縷靈蘊藤蜿蜒爬了出來,繞著牆壁上的青苔,輕輕巧巧就翻進了院子裡。
院中,一對夫婦看起來剛剛歸家不久,二人都在廚房裡,一人生火,一人擇菜。
夫婦二人眉間都豎著深刻的‘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