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的兄弟情義面前,自身安危性命,又何惜一顧。”
皇甫雄抬起了手,停下了行軍腳步。
這驛棧二樓飄下來的故事,竟是好巧不巧契合了皇甫雄此刻心境。
想到侄子死得不明不白,大哥又臥床吐血,皇甫雄只覺心絃被人重重撥動,不知不覺便痴住了,靜靜立在驛棧下,想要聽聽這故事中的蕭仲究竟能不能成功取得神兵,替兄報仇。
漸漸地,皇甫雄只覺自己被帶進了古墓之中,脖頸後陣陣發涼,彷彿自己也手執一點燈,行走在昏黃的墓穴之中。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那墓中的屍鱉,足有小牛犢大小,當蕭仲發出一記獨門秘技解決了屍鱉時,皇甫雄的心,也隨之放回了原處,只覺這秘技果真恐怖如斯。
“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句點睛之語,擲地有聲。
樓下的皇甫雄被砸了個熱淚盈眶,只覺渾身熱身奔騰,共鳴不休。
越往下聽,越是高朝迭起,眼見蕭仲一路通關,就要取得最終秘藏,皇甫俊激動得無以復加,連大氣都不敢出。
偏在這時,那道清朗的聲音戛然而止。
皇甫雄只覺百爪撓心。聽故事沒聽到結局,就像是在蚌女仙的榻上,洪峰崩洩之前憋了回去,著實是要人老命。
他糾結了半晌,沒能忍住,令隊伍進入驛棧休整。
皇甫雄本就是個性情豪爽的人,當即令人購了二十壇撫陵最富盛名的青梅靈釀,叩開了那間廂房的大木門。
進入廂房中一問,才知《蕭仲復仇記》是房中這位先生自創的傳奇故事,結局?尚未寫出來!
皇甫雄差點兒就給幽無命跪了。
“今夜,今夜能寫得出來嗎?”皇甫雄眼巴巴地望著幽無命那隻握筆的手。
幽無命沉吟:“或許可以?”
皇甫雄下了決心,轉頭吩咐左右,令人安排皇甫渡的夫人晉蘭蘭在驛棧中歇息一夜,洗去一路風塵,明日梳妝整理之後,再趕赴東都。
幽無命在桌前坐定,一手拎起皇甫雄送來的美酒,就著壇口痛飲,一手揮著筆,寫下漂亮文章。
皇甫雄只覺此人就是自己尋了一生的知己,急急也抓起了酒來,幽無命飲一罈,他便飲兩壇,以示誠意。
寫到一半,幽無命擲下了筆:“沒靈感了。”
“無妨,無妨,來,先生請滿飲一罈!”皇甫雄拍開泥封,遞過一罈好酒。
幽無命有些過意不去,道:“不如先講個莫欺少年窮的故事……”
皇甫雄把腦袋點成了雞啄米。
廢柴逆襲退婚流說到一半,幽無命話風一轉,又說起了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隔壁的晉蘭蘭被觸動了心事,也摸了過來,靜靜地坐在皇甫雄身後聽故事。
酒意漸濃,皇甫雄終於憋不住,去了茅廁。
幽無命幽幽續道:“……可憐那雲娘,等不回夫郎隻言片語,守成了一塊望夫石。”
“沒有,隻言片語麼……”晉蘭蘭恍惚地晃了下,“我的夫郎,亦是……沒給我留下半句知心的話……”
幽無命面露微笑,他微微躬下一點身體,直視著晉蘭蘭的眼睛。
“你的夫郎出事之前,可曾與你聯絡?”
晉蘭蘭一怔,情不自禁地盯住了幽無命的眼睛。
“有……有的。”
幽無命的聲音更加深沉:“他都對你說了什麼呢?”
晉蘭蘭皺了下眉,似乎有些抗拒,卻還是如實說了出來——
“郎君說,義父被兇徒所傷,他奉帝君之令,引那兇徒出來,殺之,便回。”
“別的呢?”幽無命眸中轉動著暗色星辰。
桑遠遠知道他在對皇甫渡這位夫人發動巫族的血脈惑術。
自從聽聞皇甫渡出了事,晉蘭蘭已數日沒怎麼閤眼,心神震動得厲害,自然是沒有多少抵抗之力。
桑遠遠心頭有些緊張,牢牢盯住外頭動靜,防著皇甫雄突然進來。
“他,肯定還對你說了別的。”幽無命循循善誘,“你仔細想一想,他還說了些什麼?”
晉蘭蘭迷茫地慢慢搖頭:“沒有了。郎君話並不多的。”
桑遠遠聽到沉重的腳步聲從木樓梯傳來。她的心臟‘怦怦’亂跳起來,輕輕扯了下幽無命的衣袖。
“也許還說了別的,你只是沒聽懂,所以並未放在心上。仔細想想,這恐怕就是他遇害的線索。”幽無命依舊不緊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