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鋤頭哥啊,我們可想死你了!”
鋤頭正深陷自責懊惱中,聽田小午這番話也悶著頭不語不笑,只是將那蓑衣披到田小午身上,雖是不下雨了,好歹可以遮著風不是?
田小午彎著眉眼,任由鋤頭幫她披蓑衣,一副極為受用的樣子。
見鋤頭還是那般丟了一百兩銀子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小午將那扁擔挑子衝著鋤頭指了指,“大哥,別愁眉苦臉的了,你妹子這不好好的嗎?讓人家鴨蛋看了笑話,我們兩都在這裡掉了一下午的雞皮疙瘩了,莫非你還想讓我們穿著溼衣服繼續唱戲不成?你是閒隔壁那王家大姑娘奚落的還不夠啊?挑起扁擔,走啦!”
鋤頭緊緊的抿了抿嘴唇,負氣似的睨了那猶自在茶寮門口幸災樂禍跟旁人說著風涼話的王黑妹一眼,挑起扁擔傢伙什兒,悶悶的往回走。
道路泥濘,腳下總有些虛浮打滑,小午跟鴨蛋一人幫鋤頭穩著挑子的一頭,三人有些蹣跚的把家還。
一路上見鋤頭那自責懊惱悶悶不樂的樣子,田小午到反過來哄他開心,將今天的一些趣事樁樁件件的說來給鋤頭聽,哪個老艄公今天打漁撈起兩隻王八啦,哪個縴夫發喜糖說是要娶媳婦啦,哪個商客外面置辦的小妾跟人私奔啦,哪家的太太因為夫郎在外面沾花惹草一哭二鬧三上吊啦……
尤其是今天那兩個富家公子之事,田小午也原原本本的跟鋤頭講了,獻寶似的給鋤頭看她那一兩銀子,笑的間牙不見眼。
鋤頭見田小午那眉眼彎彎看著一兩銀子傻笑的模樣,原本鬱悶發堵心情不由自主的也跟著舒暢了起來,只是在心裡一遍遍的跟自己強調,這種任由小午一個人留在渡頭無依無靠淋雨的事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絕對不能!
總會有兩全之法的,大不了借些銀兩,在那渡頭也搭個茶寮窩棚!
鋤頭心裡思前想後的謀劃著,暗暗的算計著這些天的收入進項,心裡慢慢的有了籌劃。
田小午在前頭,沒注意鋤頭低頭沉思在醞釀什麼,只是自顧自的一路嘴巴不停,講個嘰嘰喳喳,到了那興奮之處還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繪聲繪色的好似說書唱大戲的似的,鋤頭臉色也慢慢的好了幾分,聽小午講到高興處也附和著笑笑,鴨蛋在後面也隨時插兩句嘴,別看他人小,卻是鬼大,一般人也不會避諱一個小孩子,所以這小人肚囊裡有不少小道訊息,添油加醋的說來,田小午也是聽得興致勃勃。
三人兩頭的一大一下嘴巴沒個停頓的八卦著,中間的大塊頭挑著擔子,走出了一身的汗,卻覺得腳步輕快,心裡沒有來的幸福舒暢。
回到家裡,已是傍晚時分,不過卻是因為陰天下雨,烏雲壓頂,這天色黑的跟漆了墨色一般。
田小午將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穿上自己那怪異的黑色運動衣,一刻不停的熬了薑湯,她跟鋤頭一人猛喝了兩碗,又喊了鴨蛋過來,也喝了些,覺得身子舒服多了。
鋤頭那邊已是將那一挑子的傢伙什兒並乾柴炭火的晾曬在屋子一角,田小午便開始著手準本晚飯。
鴨蛋今天回來的早,二蛋又打了好些魚回來,她娘在家給他燉魚吃,今天就不在田小午這邊吃飯了,田小午也不強留,只是將今天賣剩的幾串肉串拿了幾串讓鴨蛋帶回去,叫他娘給他加菜。
鴨蛋歡天喜地的回去,回頭便端給了田小午一大盆熱氣騰騰的魚來,田小午自然也笑著收下。
外面夜色深沉,雨絲已是不緊不慢的飄灑下來,須臾,便是鋪天蓋地的狂風驟雨。
鋤頭點起了油燈,燈光如豆,搖曳不定,但在這雨夜裡確是格外的溫暖安寧。
累了一天,又有了這燉魚,田小午也不準備在費心思在煮別的菜了,圖便利的讓鋤頭將那小碳爐生起,架起砂鍋,二人就著今天煮串串的香辣紅湯,涮起那些剩下的菜蔬,熱騰騰的吃起火鍋來。
外面風有點大,院落中間的蘋果樹被吹得枝椏亂舞,偶爾有拳頭大小的青蘋果耐不住這搖曳啪啪嗒嗒的掉落在地上,門板被吹的吱呀吱呀的響,田小午索性關了房門,將那些風雨淒寒統統阻隔在外,跟鋤頭兩個人窩在這小房子裡,痛快的大快朵頤。
田小午面對生人雖是靦腆文靜的,可在熟人面前卻是話癆,滿口的菜餚都堵不住她的嘴,天南海北的胡侃,興高采烈,說到興奮之處還配上表情手舞足蹈一番,鋤頭微笑的聽著,細心的往田小午的飯碗裡添上幾筷子煮好的菜蔬,田小午也不推辭,自然而然的接了往嘴裡塞,也隨手給鋤頭夾些菜送進他碗裡,鋤頭低頭靦腆的偷笑兩下,吃的更是狼吞虎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