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熱在鍋裡的窩頭跟槐花餡的大團子。
鋤頭只是悶悶的說了聲:“麥場離家很近,我晚上回來吃飯的,不會如前幾日那般的晚了,我走了!”便不知所措的拿著田小午遞過來的水囊跟乾糧,腳不沾地的落荒而逃。
事到如今,田小午不知鋤頭會怎麼想自己,也只有破罐子破摔,嘆了口氣,認命了。
只是回到那群興致勃勃的還意猶未盡的講著各家“秘聞”的孩子中間,還是再三的叮囑到:“你們乖,今天我們的聊天都是你們跟姐姐之間的小秘密哦,不可以告訴別人知道,不然姐姐就不叫你們來鋤頭哥家玩了哦,所以,剛剛的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是姐姐跟你們的秘密,不可以亂問也不可以回家亂說哦!”看那些對田小午幾乎言聽計從無比崇拜的小泥猴們都把頭點的跟搗蒜似得,才把一顆心放回到原位。
無論如何,她可不想這些個孩子們個個都回去問他們家父母關於這個晚上騎馬的禁忌話題,尤其是,不想自己成為這話題中的主人公!
鋤頭晚上果然回家吃飯了,如今已是趕在老天變臉前將麥子收割了回來,算是一塊石頭落了地,這幾日只要天氣好,天爺爺照顧,將麥子散開了曬乾了便可以用石碾子脫粒打場,所以,這兩天對於搶手了幾日的鄉民來講,活計不是太累,倒是可以暫時喘口氣的幾天。
不過,田小午下午雖是給了鋤頭窩頭跟槐花團子,這觸頭回來還是餓的飢腸轆轆,灌了一大碗涼茶下腹,拿起那槐花餡的大團子就狼吞虎嚥了起來。
田小午在一旁看的詫異,便問:“鋤頭哥,你今天干的活計特別重?”
“沒,沒有啊!”鋤頭費力的吞下一大口乾糧,回答說:“今天下午就在場院裡翻曬了下麥子,傍晚的時候給剁成了麥堆,怕晚上下雨,比起前幾日的沒日沒夜的搶收,輕快多了!”
“那你看起來怎的這般的餓?我下午拿給你的乾糧不夠?”田小午疑惑不解。
“夠,夠,就是,就是,大夥兒都聚集在一處吃乾糧,小午妹子,嘿嘿,給我帶的乾糧被那幾個沒臉皮的兄弟給搶了過去,分著,分著給吃了。”
“那你就一直餓著?就由著他們搶了你的乾糧?”田小午心中一陣火氣,她知道這農村乾糧可是數米粒下鍋,算著頓數做的,他們要是搶了吃了,那就意味著鋤頭這一頓就要捱餓,雖是同村兄弟,可也不會這般的每眼界吧?
“沒,呵呵,我啊,用小午妹子做的那些紅薯面的槐花團子,換了同樣多的純玉米麵的窩頭呢,小午妹子,你瞧,黃燦燦的,可是喜人?這買賣,划算!就是,嘿嘿,還是沒有小午妹子做的好吃。”鋤頭拿過早上的荷葉包,裡面是黃橙橙的幾個玉米麵窩頭。
紅薯面的槐花團子換同樣的實心的玉米麵窩頭?田小午在心裡快速的計較對比了一番,的確划算啊,這可是好買賣,沒想到看起來憨實的鋤頭竟然如此的機靈,心裡還揣著這麼個小算盤!
“鋤頭哥,做的好,這買賣可是咱們賺了!不過,即使換來了窩頭,你為啥不吃呢?”
“嘿嘿,這可是純玉米麵的窩頭,咱家一年也不過豐收那幾日可以放開了肚皮吃上幾頓,我,我捨不得吃,留著回來給小午妹子添補些乾糧,你吃,你這幾日跟著我吃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又是個嬌滴滴的女娃子,苦了你了,鋤頭哥心中一直過意不去,這幾個玉米窩頭,自然是留給小午妹子的,鋤頭哥吃了,豈不是浪費了?”
田小午聽了,心中對這個這般真心的對自己的異世界的乾哥哥更是心疼的無以復加,這是古代,貧窮的賦稅多如牛毛的古代,農民靠天吃飯,旱澇難保,一年四季都要勒緊了褲腰帶餓著肚子過日子,幾個在現代那般不起眼的玉面窩頭,在這裡卻是極稀罕的東西,將讓一個七尺漢子這般的欣喜,且這般的餓著肚子帶回來給自己。
田小午拿過那一包窩頭,放到一旁的蒸籠上,“鋤頭哥,你別這般的,這般的對小午好,小午,真的無以為報。”
“你是我唯一的妹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呵呵,鋤頭哥今年地裡的收成還行,過幾日新麥子收上來,給小午妹子好好吃兩頓白麵,純白麵,就像張大戶家吃的那種。”
“嗯,好,小午等著!這玉米窩頭,明兒個我熱了,咱兩人一起吃,要是誰還要拿著玉米窩頭換咱家的槐花大團子,儘管讓他們來換,咱家留的幹槐花還多呢,這樣的好買賣,就怕他們不來呢!”
吃了晚飯,鋤頭便要去麥場裡看院場了,一年所有的收成都在那裡堆著呢,可絲毫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