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個夠也未嘗不可。
下午那一幫泥猴又過來幫田小午澆那牆邊一溜的菜地,還獻寶似地又給田小午帶來了半揹簍的嫩桑葉,田小午很是高興,桑葉菜雖是不能請他們吃了,可自然是少不了半桶的槐花茶,小泥猴們個個喝得開心的很,似是那水裡真是摻了蜜一般。
田小午見中午鋤頭吃那桑葉吃的汁水都不剩,想著他應是極愛吃的,便又拌了半盆,只是清炒倒是沒有再做,炒菜無論如何畢竟是費油的,田小午看著那幾乎按滴來數的菜油,心動了兩下,最終還是忍下了。
鋤頭回來 ,照例還是先灌了幾碗冰在井水裡的槐花茶,田小午見他歇的差不多了,便把那半盆涼拌槐花用個陶碗盛了一碗,讓他給隔壁的張嬸子家送去,畢竟是近鄰,且這桑葉可少不了鴨蛋的功勞,那孩子虎頭虎腦很是懂事,又見他早上還沒吃夠,盯著空空的盤子一幅意猶未盡的饞樣,想著無論東西好歹送點過去,怎麼也是這邊的一點心意。
鋤頭自是高興的端了碗送過去了,平日裡張大嬸沒少接濟他吃食,這還是他第一次端著東西送過去給他們家,上次田小午送的油炸槐花魚張大嬸一家就感念了好久,那跟鋤頭一起長大的張二蛋直到現在都還唸叨著那味道,誇得那槐花魚跟皇帝吃的東西似的,鋤頭雖是不好意思,可心裡還是極為受用的,如今他又親自送這菜蔬給張家,這可是自從父母去世後的頭一遭,心中竟還有些說不出因由的不好意思。
張大嬸家也正準備坐下吃飯,桌上擺著幾個摻著紅薯面的玉米窩頭,一人面前還有一碗清清的雜麵粥,中間擺著半碗黑乎乎的老鹹菜。
她家的生活向來比鋤頭家好些,雖是丈夫因病早亡,不過那時她家的大兒子張臭蛋已是半個頂樑柱,二蛋也是抵得上半個壯勞力用,鴨蛋雖然還小,但家裡畢竟幹活的壯年小夥有兩個,張大嬸也還能幹活,家境到也不是太困難,至少溫飽還是勉強湊合,比起鋤頭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而言,自是好了許多。
但見鋤頭抬著碗進來,趕忙放下手裡的湯碗起來迎他進門,鋤頭將那一陶碗碧綠的涼拌桑葉遞給了張大嬸。
張大嬸接過去,一時沒看出這透著一股子清香的吃食到底是何物,看著到很是開胃口,便問:“鋤頭哦,你給老嬸子送的這是啥菜?看著怪香的,老嬸子倒是從未見過呢。”
鋤頭還沒回答,旁邊的鴨蛋已是跳起來一把接過鋤頭那陶碗,利落的倒回到自己的陶碗裡,說道:“是桑葉,我早上吃過,小午姐姐涼拌的,可好吃了,我直到現在都還攙著呢,快吃,大哥,二哥,可香了,娘,你也快吃啊!”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個吃貨!沒看你鋤頭哥還在呢嗎?真不怕丟人!”張大嬸笑罵了鴨蛋幾句,邊將那碗在旁邊的木盆裡洗乾淨,“桑葉?這東西還能吃?你家嬸子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回見識呢,鋤頭,嬸子沒白疼你,虧你還記著嬸子。”
“嬸子,你說哪裡話呢,鋤頭就是窮,可嬸子的恩情可是一日都沒忘的。”
“這嬸子信,咱鋤頭可不是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也替我回去知會小午閨女一聲,這碗菜啊,嬸子記在心上了!”
“看嬸子說的,不過是半碗菜,不值當啥,你越說越是嚴重了,鋤頭下次就不敢來了。”
“是,是,嬸子是高興,嬸子可是享著鋤頭的福了!來,光顧著說話,快坐下一起吃點。”
“不了,嬸子,小午還等我回去吃飯呢,我走了。”
“鋤頭,等等,娘,家裡的雞下的蛋不是還攢了些嗎?看人家小午姑娘腿腳不好,還記掛著咱,你就拿兩個給人家補補身子嘛,你這當嬸子的可要有個嬸子的樣子才是啊。”那邊的二蛋叫住了鋤頭,對自己娘說。
“哎呦,看,我這記性,是啊,鋤頭等著,嬸子拿雞蛋給你去,你家沒養雞,嬸子這幾個雞蛋便給小午姑娘補補身子,算是嬸子的一份兒心。”說著,便進裡屋拿了兩個雞蛋塞到了鋤頭的手裡,又道:“我說二蛋啊,平日裡也不見你這般靈通上心,怎的今天這般周全?怪了!”
“我跟鋤頭一起長大,自是跟別人不一樣的,怪啥?”那二蛋也沒抬頭,只是大口的吃著鋤頭送來的涼拌桑葉,悶著頭含糊的說。
張大嬸也沒深想,送走了鋤頭,便坐下來吃那被鴨蛋吹得天花亂墜的涼拌桑葉,一入口,竟覺得味道果然不錯,對這鋤頭的遠方表妹小午姑娘好感更是多了幾分,想到那兩個雞蛋,竟然絲毫沒覺得心疼,鴨蛋在一旁等著自家孃親嘮叨心疼這雞蛋問題,半天竟出乎意料的一直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