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明笑笑,轉身大步流得而去。
宋玉箏站在原地,扭頭又看一眼懷王府。
陽光下的懷王府依然巍巍莊嚴,氣勢磅礴,可她總能感覺到一絲悲涼之意。
是六哥太貪婪,還是皇權太誘人?
自己一直以來最大的願望是輔助大哥登上皇位,並沒想過自己做皇帝,可做了皇帝之後,才發現皇帝的好,怪不得這個位子有這麼多人拼命來爭。
縱使諸多不順,卻也有諸多便利。
現在讓自己讓出位子,卻是不可能了。
如此說來,自己比六哥也強不到哪裡去。
唉——!
她長嘆一口氣,負手踱步而去,一返回皇宮,大太監便湊過來通稟四個內閣大臣已經候在大殿外。
她擺手拒絕,不見。
片刻後,大太監又匆匆過來,面露難色。
宋玉箏哼一聲,狠狠瞪他一眼。
大太監侯太平低眉順眼,執玉拂塵躬身而立:“皇上,他們說如果皇上不見,今天就不走了。”
“走吧。”宋玉箏沒好氣的道:“就說我沒在宮裡便是了,謊也不會撒!”
侯太平低頭應是。
其實他們四個是知道皇上回宮的。
“讓他們到端謹殿。”
“是。”
宋玉箏剛在端謹殿坐下,太監們紛紛將殿內的香爐點燃,輕手輕腳退下。
腳步聲中,四位身穿紫袍的老者緩步徐徐踏入殿內,抱拳行禮:“皇上!”
宋玉箏輕拂玉手:“坐吧。”
四個小太監分別搬來一張太師椅,分列宋玉箏左右。
“謝皇上。”四老者從容落座。
“又什麼事?”宋玉箏揉揉太陽穴,面露不耐煩神色:“沒什麼事別打擾朕,最近睡得不好,心煩意亂。”
“皇上是因水渠之事煩心吧?”
“嗯。”
“皇上不必擔憂,聖旨既下,各府官員皆得遵從,縱使拖拉一些,還是會奉旨行事的。”
“今年大旱,難道明年才修好渠?”宋玉箏沒好氣的道:“你們四個催著他們點兒。”
“皇上是要給他們一份工期吧?”
“嗯。”宋玉箏頷首。
“皇上萬萬不可。”一個老者沉聲道:“一旦限制工期,必然發生逼虐之事,弄得民怨四起。”
“高大人所言正是,”另一個老者道:“原本修水渠已然讓百姓怨聲載道,再逼迫之下,怨氣更足,就怕發生不測之事? 皇上,不得不慎吶!”
“不測之事?造反?”宋玉箏哼一聲。
四老者皆緩緩點頭。
“就會嚇唬我!”宋玉箏沒好氣的道:“造反?他們為何造反?”
“勞役太重,可能被逼得活活累死? 與其如此? 不如反了。”
“哼? 曾大人,那你說吧,到底該如何做?”
“聽聞四王爺又下令戶部調糧? 甚至行文兵部? 讓守衛軍前去協助遷徙百姓?”
“嗯,那裡會有地龍翻身。”
“欽天監所得?”
宋玉箏黛眉輕蹙,哼一聲道:“高大人? 看來你們是別有用意呀? 說罷? 別遮遮掩掩的。”
“皇上? 所謂地龍翻身還是大永南王殿下所說吧?”
“對? 是他。”
“皇上難道不覺得? 對這位南王殿下太過信任了嗎?”一個紫袍老者沉聲道:“雖然這是皇上的私事,但皇上無私事,這涉及到了我大雲朝的興衰。”
宋玉箏明眸變冷,淡淡道:“那你說來聽聽。”
“南王殿下一句話,我們大雲要興師動眾? 修建幾乎不可能用到的水渠? 勞民勞力? 陷江山社稷於動盪? ”高伯風沉聲道:“南王殿下又一句話,又是撥糧又是派兵。”
宋玉箏微眯明眸道:“就是嫌我輕信於他,是不是?”
“正是。”高伯風肅然道:“兼聽則明? 皇上為何獨獨信他一家之言?”
宋玉箏冷冷道:“高大人你的意思是該聽你們的,不該聽他的,是不是?”
“我等諸臣雖武功不如南王殿下,但論治國治天下,卻並不輸於他,更何況諸臣同心,集思廣益,怎能不如他?”
“你們是讓朕收回聖旨?”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高伯風起身,抱拳肅然道:“還望皇上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