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煙重新坐下,拿起軒案上的卷宗翻看,不時提筆寫幾個字。
一個時辰之後,灰衣中年疾步而來,抱拳道:“司主,煙雲宗答應交出那四人。”
袁紫煙放下筆:“答應了?”
“是。”
“不是敷衍一番,爭取時間逃離天元海?”
“依屬下判斷,並不是。”
袁紫煙皺眉起身負手踱步。
灰衣中年道:“看來他們是準備忍辱負重了,挺麻煩的。”
“忍辱負重……”袁紫煙哼道:“他們覺得自己是受委屈了?”
灰衣中年沉默。
原本已經饒過他們一回,但他們不但不感激,反而要刺殺小王爺。
怎麼看都是煙雲宗無理。
可煙雲宗的弟子絕不會這麼看,他們只覺得燭陰司欺人太甚,步步緊逼。
“罷了,他們交出人就算了。”袁紫煙道:“且看他們怎麼忍辱負重吧。”
“是。”
“在他們中間安插眼線。”袁紫煙道:“至少三道眼線。”
“……是。”灰衣中年抱拳。
“還有,那四個,把他們廢了武功吧,看在他們沒動手的份兒上,留他們性命。”袁紫煙哼道:“我也是仁慈之人,不會濫殺。”
“是。”灰衣中年肅然。
他腹誹不已,仁慈之人,這話也真好意思說出口,司主的臉皮還真夠厚的。
袁紫煙擺擺玉手。
灰衣中年抱拳一禮,轉身離開。
袁紫煙笑道:“郭老,這回滿意了吧?”
紫袍老者抬頭笑道:“司主仁慈,天下之幸也!”
“我可受不起。”袁紫煙擺玉手道:“也是他們不成器,要不然,只能滅掉。”
對武林中人來說,忍辱負重是雙面刃,既能激發潛力,也容易走火入魔。
如果是一個人,忍辱負重還可以有期待。
對一個宗門而言,卻意味著沉淪。
做出如此決定,煙雲宗弟子們會失望,失了心氣,離心離德,況且煙雲宗本身的實力也弱,只會越來越弱。
這會是他們的一個轉折點,煙雲宗註定要黯淡下去,會不斷衰弱直至勢微。
紫衫老者笑道:“司主此舉? 既有效震懾,又昭顯仁慈,一舉兩得? 妙矣!”
袁紫煙道:“郭老謬讚? 只恨那些傢伙心術不正? 竟想刺殺小王爺。”
紫衫老者點點頭:“都是被衝昏了頭腦之人,稍微有點兒理智的都清楚很難刺殺小王爺。”
南王爺的厲害之處不僅僅是武功,怎麼可能露出那麼大的破綻?
小王爺應該是最不怕刺殺的? 身邊一定有最頂尖的高手保護。
——
天下大旱。
入春以來? 連續四個月沒下雨
大月大雲大永百姓每過幾天,都要舉行一次祈雨儀式,以求天公開恩降雨。
可惜老天不為所動? 依舊滴雨不落。
一直被百姓們怨聲載道? 痛恨不已的水渠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
靠著水渠灌溉? 雖然水不多? 但總算能給莊稼續命? 不至於被旱死。
儘管有水渠? 但合理安排灌溉時機仍舊是一個繁瑣而重要之事,池塘與水庫裡的水是有限的。
還好在修建水渠的同時,也開挖了一座座池塘,保證一定範圍內的池塘數量。
這些池塘的泉眼汩汩冒水,雖然冒得不多? 但長時間的積蓄下來總有一些。
一個個官吏派下來盯著這些池塘? 協調灌溉的時間與區域? 衙役捕快們在一旁守著。
多一滴水就是多給莊稼一條命? 誰都想得到更多的水,爭搶便是尋常事,甚至會大打出手。
整個西陽島都處於一種焦灼氣息中? 官員與百姓都火冒三丈,嘴角生瘡。
在這個時候,李澄空仍舊在一塊礁石上閉關,澎湃的巨浪無法侵入他方圓十丈之內。
如有無形的琉璃碗扣在他身上。
十丈之內,風平浪靜,波瀾不驚。
遠遠的山崖上,徐智藝先是出現,然後是袁紫煙再出來,兩女衣衫飄飄,隱約浮現婀娜曼妙身形。
她們並肩站在崖前,迎風而立,彷彿站在雲端的仙子,飄飄欲起。
徐智藝蹙眉:“還是沒動靜。”
袁紫煙道:“這都兩個月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