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良久說不出話來。
方歌吟道:“沈哥哥,可記得隆中日戶鄉的事麼?”沈耕雲笑道:“記得,那晚的月兒,也有今晚那麼圓。”方歌吟道:“後來還有大雷雨了。”
沈耕雲望望天色,只兄浮雲淡淡,遠在天邊,道:“今晚可沒有。”
方歌吟道:“也許明晚有。”沈耕雲恍悟似道:“啊,明晚是中秋。”
兩人又一時都找不到話兒來說。
又是方歌吟先開腔道:“這些年來,可都惦記沈哥哥,不知你到了何處。”沈胞雲笑迫:“我還不是一樣。”又補加一句道:“要不是逢了費四殺,還不敢認取你就是吟弟。”
原來二人當年中秋,為救幼童共同禦敵時,還十分年幼,這十餘年來容貌變化極大,那時贊殺已是青年,容貌定型,反而十年來變化不大,二人倒一認就出。方拌吟笑道:“沈哥真好雅興,來這山上唸書。”
沈耕雲不直接作答,反問道:“吟弟這些年來,還末放棄刀光血影的生涯?”
方歌吟自是一愣。要知道昔年沈耕雲最愛舞刀弄槍,聽此語氣,似個性上大有變更。因道:“沈哥哥不在天羽門下麼?”
沈耕雲沉吟一會,嘆道:“吟弟弟,這事說來話長。”兩人選在一株{奇書qisuu手機電子書}楓樹,倚背坐下,沈耕雲忽道:“這江湖上的血腥風雨,又怎及經書清雅?吟弟,還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方歌吟笑道:“我在江湖中,可也沒做什麼惡事呀。”
“沒做啥壞事?”沈耕雲瞪了他一眼,半晌才緩緩的說:“我小時侯也好武棄文,你也是知道的。令尊大人武功非幾,但也才識淵博,他多勉勵你勤奮治學,少與人爭強鬥勝,這些你都記得罷。”方歌吟不知他指的為何,只好逕自點頭。
原來二人少時,常在一起,交談自家發生的事。方常天自武林洗手退隱,對江湖風雨,甚是瞭然,故只望方歌吟習武以防身就好,共它時間,應專心讀書,所以常去信於祝幽,懇請他教聖賢書。祝幽個性近文遠武,也正合其意,所以在“江山一劍”疏喻指導下,力歌吟學的多是文章,武功他偏於靜坐修行,是以武功才如此不濟,初不及桑小娥、嚴浪羽、鐵狼銀狐等之一類,及至宋自雪親身調教點撥,才得有所成。
方歌吟聽沈耕雲捉到白已的父親,自是唯唯諾諾,沈耕雲又道:“你道我又是怎麼改變過來?我少時頑皮好武,恩師蕭何盡竭教我,我學得自是洋洋自得。這日苞天羽派中師兄弟遨遊以樂,待得餓時,才發覺迷了路。我們三兩人魅伏在械樹林內,又餓又倦,忽聞一陣香味,不禁食指大動,循香走去,才知道傳自一破舊農家之中。”
方歌吟不知沈耕雲因何說起此事,但知必有原故,所以仔細聆聽。
沈耕雲繼續說:“那時我少不更事,好玩愛鬥,挾技遨遊,這下聞得雞香,原來是一對夫婦和一個小孩子在專神烤雞,那小孩子伸手指往油亮亮的雞皮上一醮,說:“要吃,要吃,我要吃吃雞雞。”那漢子忽很耐煩起來,伸扇般大的手掌往那小孩頭上就是一拍,狠狠罵道:“這雞豈是你吃得的。”那婦人自啊喲一聲,急忙翻轉鐵枚,碎罵道:“待會兒烤焦了,那就有得你們受了。”那莊稼漢也回罵道:
“什麼你們我們,你也不是一塊兒遭殃!”我那時餓得什麼似的,年少無知,共把話聽進去,也沒仔細琢磨過,則帶兩個師兄弟,老不要臉的進去討吃。“沈耕雲緩得一緩,又道:“我們進得了門,才知道三人之中,竟無一人帶得錢來,心想吃些東西,又不是不給錢的,先賒再說……那對夫婦聽見敲門聲,初很驚惶,一個說:
“他們來了。另一個說:怎麼來得如此之早,雞還末烤好。我那時也不知他們說誰,便跟他們道明原委,要吃那隻雞,那莊稼漢見我們幾個是少年,也沒在意,聽我們說要吃雞,沒好氣的要趕我們出去:“什麼?吃雞!你們在吃我的命根哪!要飯的也不看看是不是富貴人家”,要趕我們出去,莊稼婦比較和藹,見我們餓了半天的樣子,便說:“櫥房裡有些慷粥,還有兩碗硬饃,我們就只吃這些了,給了你們算了。我們那時不知她好意,以為他們自己吃雞,卻給我吃破饃,太沒人情味,所以心中不服氣。誰知那漢子作裝要打,罵道:“臭要飯的,則不知足,看我連個鍋饃都不賞你”。我們聽了,待勃然大怒。那地上坐的小孩,哇呀一聲地給嚇哭了。”
“我們那時無名火三千丈,真是又餓又累,我便出言相譏過去:“你兇什麼兇,不給我們不會搶!”我這話原本只是一時火起,頂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