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漁具店開啟銷路。
許霜降想得心潮澎湃,決定臨走時一定讓陳池領她來買,打包寄回家,再讓陳池陪爸爸去釣魚,給爸爸拗造型,做成海報貼在她家店裡。
許霜降已經很自如地將陳池看做是她這個小棉襖附搭的湯婆子了。
陳池送走同學,在家裡坐不定,準備去迎母親和許霜降。
陳松平道:“路上人來人往,你媽還喜歡七停八停,你不知道她要拐到哪裡去看一看,還是等在家吧。”
這確實是他媽媽的個性,陳池當即一笑,坐下陪著父親說話。他感慨著小夥伴們的變化,陳松平隨口講了幾句鄰里情況,清清嗓子,話題轉向許家,父子倆才起了個頭,門鈴就響了。
陳池連忙起身去開門,乍然發愣,愣過之後想笑,許霜降臉紅通通的,戴著一頂斗笠,一手提著菜籃子,一手是滿包的玉米,這形象就是在當地也挺少見的。現在只有個把中老年的大爺大媽,在雨天下田時才會用得上斗笠。
他將母親讓進屋,自己趕緊閃身出去,把許霜降手裡的東西接過來。“重不重?”他壓低聲音問道。
許霜降瞟瞟他,兩個手掌攤開給他看,手指上勒出了非常醒目的紅痕。
陳池卸了她的斗笠,領她到洗漱間,給她打水洗臉,悄聲道:“辛苦了。”
許霜降抿嘴一笑,這趟值了。
午飯過後,陳池和許霜降要幫著汪彩蓮洗碗。汪彩蓮一般不讓兒子在廚房裡搗鼓,嫌他高個子杵在眼前,讓人絆手絆腳。“池兒,去陪你爸說說話,霜霜也去休息一下,這裡不用你們來。”
許霜降不太好意思,拿塊幹抹布守在汪彩蓮身邊,把她洗好的碗一一擦乾。
陳池靠在廚房門邊,笑嘻嘻地陪母親拉家常,轉頭再和客廳中的父親聊幾句。
汪彩蓮拾掇好廚房,抬起手順勢敲了兩下自己的肩膀。許霜降看到,暗忖,莫不是婆婆給她撐傘那會子,使勁舉著胳膊舉累了,那也沒多久啊。
“霜霜,累了吧,去睡個午覺。”汪彩蓮迎著媳婦的目光,笑道,“下午起來吃玉米粑粑。”
“媽,我給你按摩一下吧。”許霜降脫口而出。
汪彩蓮愣住:“這……”
“媽,你坐這。”許霜降拉開一把餐椅,甜笑道,“我在家也會給我媽按摩,我媽說我手法不錯,你來試試?”
汪彩蓮坐下,百感交集,年輕時用不著按摩,年老時骨骼關節沒那麼靈活了,兒子卻不在身邊,只得老夫妻倆互換著捶兩下。上了年紀的同事鄰居們有買敲打槌的,有買按摩椅的,大多數人都到運動器材那塊自個牽拉牽拉,這些怎及兒女在身後親手按捏舒坦?
她媳婦給她捏著頸椎,揉著肩膀,拍打後背,力度適中,還關切地問她:“媽,要輕一點還是重一點?”
她呀,算是享著福了。
陳池不出聲地瞧著許霜降給他媽媽按摩,他媽媽半眯著眼,許霜降則很認真,她們兩個不時說兩句,細細碎碎的聲音中盡是寧馨。
他勾起唇看了一會兒,坐到父親身邊聊天。
陳家父母有睡午覺的習慣,中午陽光正烈,陳池和許霜降也留在家裡。
“坐好。”陳池關上房門,笑著命令道。
許霜降依言坐下,莫名其妙地望著他。
陳池伸手搭上許霜降的肩膀,輕輕揉捏。許霜降仰頭後望,半晌笑得古里古怪。陳池也笑,兩手扶著她的臉頰,把她的腦袋撥正:“坐好,乖乖享受。”
許霜降沒享受到,因為她一直笑,最後越笑越怕癢,又不敢笑得很大聲,抿著嘴,捧著肚子,都快岔氣了。陳池無奈地停下,只見她喘了好幾聲道:“這回不算,記得下回補上。”
陳池侃道:“我還以為你會謙虛地說,這是我應該做的,不求回報。”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求回報。”許霜降從善如流道,扭了扭自己的手腕,一臉無辜純真的表情,“手有點酸哎。”
陳池抓起她的手,從手三里的穴位一直捏到虎口,再五個指尖一一捏遍,然後笑道:“這也是我應該做的,不求回報。”
許霜降舒舒服服地呼一口氣:“沒有回報,不用妄想。”
兩人打打鬧鬧一番,陳池手壓著嘴唇:“噓,不要吵,趕快午睡。”
許霜降這個午覺睡得酣甜,陳池對她好得不得了,見她不太能睡得著,就哄道:“閉起眼睛,一會兒就能睡著。天太熱,至少眯個半小時,下午才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