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彩蓮高興地走過來。
陳池也圍過來:“你路上做大巴顛簸,拿這些來幹什麼?”
許霜降將袋子交給婆婆,抽身出來,倉猝地對顧四丫說道:“我用一下衛生間。”
她合上門,直瞪瞪地盯向對牆,發現自己恨死陳池這把醇厚的聲音。
顧家的衛生間隔音效果並不好,外頭的喧笑傳進她的耳中。
她的婆婆汪彩蓮在興致勃勃問:“小晴,你媽是用什麼牌子的酒藥?”
“媽,你不是想要向陸晴媽媽淘經驗自己做吧。”這是陳池的聲音,他侃起來總是那樣語調輕快,倒真像含了一口甜醴。
“不單是你媽,我也想呢。”這是姑姑陳松安的笑聲。
“我們年輕時候,廠子在山區,買什麼都不太方便,那會兒自家也做過甜酒,你爸爸過年喝兩口,十分喜歡呢。”
“我一會兒就去問我媽媽怎麼做的。”陸晴的聲音透著雀躍。
“那好呀,這兩年我們小區裡這些退休的老太太興起了做葡萄酒,我也學著做了一些,甜酒是多少年都沒有做了。”汪彩蓮笑道,“回頭我也試一試。”
“伯媽還會做葡萄酒?好厲害呀。”
汪彩蓮被恭維得十分喜歡:“那有什麼,我們退休了沒事情,閒著湊在一起,東聽一句西聽一句,自己瞎弄的,就跟每家每戶做香腸一樣,有個大概方向,其餘的隨自己手輕手重,沒啥標準,不精細。對了,今年夏天做的葡萄酒,家裡還有一些,小晴,我給你裝一小瓶帶回去,也給你媽嘗一嘗。”
“這……這怎麼好意思?”陸晴靦腆地笑著說。
“媽,你那酒……”陳池接道,笑聲一轉,“行行行,陸晴,你別抱太大希望,我媽釀的葡萄酒甜得嚇死人。”
“我倒蠻喜歡喝甜的,苦苦的那種,我喝不慣呢。”
“那正好,你就帶點回家去。”汪彩蓮一瞟兒子,嗔道,“只有你盡給媽挑刺,你小姑姑他們喝了都說好。”
“我錯了錯了。”陳池忙不迭賠罪,笑聲裡轉向陸晴問,“你今天回去嗎?還是在這兒玩幾天?”
“今天不回去,我明天走。”
“我叫小晴兒再多待兩天,她說還要跑親戚呢。”顧四丫遺憾道。
“你當人人是你,在學校裡有那麼長的寒假,我們是要上班的好嗎?”陳池打趣道。
這些聲音多輕揚,好像紮在布袋子裡的小苗,總算透了氣見了光。
“我們”兩個字就像一道刺,紮在許霜降心上。
許霜降閉眼,調整了呼吸,開啟門出去。
那甜酒袋子已經抱在陳池手中,他抬眼看向許霜降,唇角猶勾著,那是剛剛談話間的愉悅所致。
“差不多了吧,我們該回去了。”陳松平發話道,“讓你們姑姑姑父好好休息一下,忙了一早上了。”
“哥哥,嫂嫂,你們也回去休息一下,晚飯再來家吃。”陳松安熱情邀道。
“這太麻煩了,我們自家還有好多菜,熱一熱就吃了,你們就別操勞了,晚上大家輕鬆點。”汪彩蓮推辭道。
“什麼操勞,我也就是把中午的剩菜熱一熱,嫂子,你們一定還來。”
許霜降溫順地站在婆婆身後,聽著汪彩蓮和陳松安你來我往地談晚飯。
“嫂子,我和小晴兒下午去逛街,你來嗎?”顧四丫問道。
許霜降注視著顧四丫和陸晴,笑了笑,搖頭道:“你們去吧,我有事。”
汪彩蓮和陳松安總算敲定晚飯還在顧家吃,陳家一行人熱熱鬧鬧地道別。
到了樓腳下,陳池問:“霜霜,不舒服嗎?”
汪彩蓮頓時側頭打量兒媳:“霜霜,你今天吃得不多。”她這兒媳,平日在家從不刻意減少食量,自然得很,該添飯就添,總要一碗半飯左右,今天午飯卻好像沒添。
“沒什麼,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許霜降到家,真地直奔臥室。
“沒事吧?”陳池跟進來,習慣性摸上許霜降的額頭。
許霜降偏頭躲開:“沒事,犯懶,想睡個午覺。”
陳池笑起來:“是不是除夕睡得太晚,昨天沒補回多少?好,那你睡,我下午和老同學約了,出去一趟。”
許霜降瞧著陳池帶上門出去,木敦敦坐在床沿。
不一會兒,大門開啟了,她婆婆的聲音響起:“早點回來,還要去你姑姑家吃飯。”
“知道了。”然後大門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