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霜降一愣:“顧總你好。”
“許小姐不用這麼客氣,大家以前有幸一起吃過飯,私下裡都是朋友,叫我名字就好。”
許霜降笑了一下。
“是這樣的,剛剛聽我們人事說,你身體欠佳,感冒了是嗎?”
許霜降猜不透顧一惟的來電意圖,答道:“嗯,是有一點感冒症狀。”
“昨天我看你精神還行,今天應該是感冒初起吧。”顧一惟聲音緩和,透著關心,“去看過醫生了嗎?”
“還沒。”許霜降越發捉摸不透,含糊應著,人坐了起來。
“感冒要多喝點開水,吃點藥,你現在是在家休息嗎?”
“嗯。”
“陳池在家嗎?”顧一惟笑道。
“沒有,他在上班。”許霜降微頓道,“謝謝顧總關心,不知顧總打電話是……”
“許小姐,我們人事應該跟你說過,第一輪面談下來,我們對你很滿意?”
“說過,謝謝你們的評價。”
電話那頭顧一惟一聲輕笑:“這是真的,昨天和今天我們一共面試了十個,你在裡面學歷最好,我們很滿意這點。所以我希望,你明天身體吃得消的話,不妨過來深入談一次。你可以更加全面地瞭解我們公司的發展理念,看看是否和你個人的職業發展目標契合。大家都是在雙向選擇,應該多瞭解一下。”顧一惟說著,帶點調侃意味,“感冒病毒的話,你不用太過擔心,我以前學過一點醫藥小知識,你明天過來不太可能影響別人。我們公司求賢若渴,也不會介意你帶進感冒病毒。”
許霜降一時倒不知怎麼接話。
“那就這樣,還是明天下午兩點。”
“顧總……”許霜降下意識叫住,卻斯斯艾艾還沒組織好語句。她是一個人家對她好一分她便還一分的人,顧一惟這番話對她若有讚賞,她可以視做人家的客氣話不當真,但他親自打電話邀請的這一舉動,讓許霜降頗感為難。她定定神,委婉拒絕道,“我想,我並不是你們要的合適人選。”
“合適不合適,聊過才知道。”顧一惟笑道,“我看過你寫的求職信,你想在生態園藝、生物科技這方面發展,當年我們在坳溪頭,我還不知道你是學這塊的,說起來我的專業和你的也有點關聯,我學藥學,畢業後聽說學校科系調整,都歸併到大生物系去了。”
“噢,是嗎?”許霜降乾巴巴接道。
“現在公司做一些綠化工程專案,未來還將參與到灘塗治理、生態修復這些領域,所以我希望明天你過來,我們可以交流一下對這個行業的看法。”
“呃……”
“這樣,明天我派人去你家樓下接你,一點鐘怎麼樣?”
“不,不用。”許霜降忙推辭道。
顧一惟笑起來:“那你自己過來?也好,你今天多休息,我們明天見。”他結束通話了電話。
許霜降握著手機,神情疑惑。
如果我們這裡拒絕了你,對你是不是一個小小的挫折?
她靠在床上,心頭浮起這句話,百思不得其解,這難道不是一個很明白的排斥訊號嗎?難道顧一惟只是面試中的例行發問?對所有面試者的心理測驗題?
坳溪頭,坳溪頭,她和顧一惟過去的交集只有坳溪頭那段短短的時光,他借過工具,吃過飯,她也隨陳池一起去他家串過門,都挺友好的,對話更是寥寥幾句,他何必排斥?
許霜降嘆了一聲,頭昏沉,便不想再庸人自擾,索性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她終於還是去了複試。
“許小姐,這邊請。”人事經理迎出來道,這個年輕的小夥子特地對她多看了幾眼。許霜降這時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人事經理自稱姓顧,她也瞅瞅小夥子,心道顧一惟不會是把親戚給拉進公司了吧。
會議室裡連她總共坐了三人。
許霜降坐下就隱隱後悔,她在電話中遲疑著,最後都沒有機會拉下臉堅決說不來,便想著為人該大氣守諾,就來一趟,權且來聽聽顧一惟的行業見解,把這個過場走掉。這會子她在那兩個應聘者旁邊拉開一把椅子,隨他們一起默默地等著,很快就覺得冷。
別人都正襟危坐,許霜降不好扛肩抱臂作虯縮狀,只得兩手交握擱在膝上,她的手心很燙,手背很涼,小腿以下裙子遮不到的地方更是猶如被冷風絲絲滲進骨頭裡。
人事經理請了顧一惟一道進來,雙雙坐在三人對面。
“各位,感謝你們來參加複試。”人事經理開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