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藥材該用多少,你知道嗎?用量不對,是配不出好的洗髮丸的。”他以為常氏藥鋪的生意為什麼這麼好,實實虛虛相間,也算是吸引客人的方法之一。常微涼嬉笑,順手翻了翻他的頭髮,此舉卻嚇得凱風臉色發白。
“你……幹什麼?”她這麼肆無忌憚地對男人動手動腳,會引人誤會。這不,背後傳來一聲不滿的輕哼。
“凱風對吧?”她記得攝緹是這樣叫他的。
“是。”小心拉過她夾在指間的頭髮,凱風不露痕跡地左移一尺。
“你頭上的白屑不多,不過看你眼下發青,必定極易疲勞,而疲勞容易讓頭上生出白屑,如此情況,用了本店的‘白屑去無影’最為甚妙。”命兔兔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精緻瓷瓶,她放在凱風手上,“你是熟客,只算你半價。”
熟?他們一點也不熟。凱風搖著瓶,頭皮發麻。
“這是什麼東西做的?”一名青衣隨從忍不住好奇。
“側葉三片,胡桃、好梨、訶子混合燒汁而成。”
細心解釋間,鋪中來了數位買藥的客人。常獨搖命禿寶收了桌上的早點,不理會支額傻笑的男人,招呼客人去也。
倚桌微笑,攝緹不發一言。
她很高興,他知道。而且,有些害羞,臉上留著微微的酡紅。
她談不上活潑,卻絕對伶牙俐齒。經營常氏生藥鋪,對外談生意的多是常獨搖,她鮮少出面,但這無損她商人的市儈氣。比她厲害又漂亮的女人他見過許多,充其量,她不過是個買賣藥材和日常用物的小商女;但是,也只有她,讓他忍不住去想、去看。
剛入這家藥鋪,他就喜愛她的聲音,只不過……唉,她的黑齒著實嚇了他一跳,那麼突兀、那麼刺眼地出現在嬌美的笑靨上,既俏皮又可惡,卻不減他對她的喜愛。
活到二十八歲,只有她的笑容讓他念念不忘。
他是古骨族的木尊,是人們口中的太歲。在古骨族,五星骨宮的尊長之位,只世襲,不傳讓,就連老主人也不敢下令改變世代相傳卻不成文的律規。十八歲從父親手中接掌木星骨宮,他們的職責是“尋找”——尋找一切稀有、罕見或滅絕的骨骼。至於找到之後是挖是賣,或是處理收藏,就是其他四宮的責任了。
任職十年,找得多看得多,卻沒什麼快樂感。似乎,他只是在做一件事,生來就應該做的一件事,無關快樂與否。但,遇到她之後,他覺得找一副黑人骨竟是件很快樂的事情,就算找不到一模一樣的,他仍感到快樂,而且,不著急。
他的脾氣……他個人覺得還算不錯,至少,他不會像某個星骨宮的某尊,動不動就發脾氣,好像一天三餐,收發自如。但,脾氣不錯可不代表他沒原則,至少,他是五大尊長中最具備原則的一個。好比……嗯,喜愛她吧,所以,他很有原則地摟摟她,吻吻她,希望她明白;也很有原則地認定她,上門提親(雖說遭到拒絕,他仍是很有原則地沒打算放棄)。
她似乎不太明白,他認定的東西,是容不得拒絕的。
算好吧,她總會用害羞的眼睛偷偷瞟他,對他的笑不再是禮貌生疏。她,是否如他喜愛她一般,也喜愛著他?
這個市儈的小商女以為他找到黑人骨便會離開,那,他是否該明明白白告訴她,離開時,他帶走的絕對不止黑人骨,也包括她。
認定了她,這就是他的原則。
常微涼,夜色微涼,他是如此喜愛呢,喜歡,甚至……愛著。
“木尊在笑。”
“嗯嗯,真的,木尊在笑耶。哎喲!”瓷瓶一枚敲上腦袋,打斷青衣隨從的私語。
凱風繞過越來越多的買藥者,擠到掃地的某個隨從身邊,“你掃了五遍,夠乾淨了。”
眼疾接下藥瓶,這隨從小聲道:“那位寶哥說要不停地掃。”方才,櫃檯後自稱為“寶哥”的小夥計塞給他一把掃帚,說是常二公子讓他掃地。雖說那瘦弱的公子沒什麼威脅,但衝著木尊對常姑娘的特別,他也不敢“推辭”。
“寶、哥?”凱風上牙敲下牙,吱吱作響,“你看到木尊笑啦?”
“嗯。”
“你慘了。”他幸災樂禍地笑。
“為什麼?侍衛長?”在木星骨宮,凱風的地位僅次於木尊,他們可是非常尊敬的。
“木尊的笑,一向是大智若愚。他若對誰笑,誰就要倒黴了。小子,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啦!”
“是嗎?”這隨從很懷疑地看了看凱風,吞著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