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隨的怒氣?”
“……”
“隨隨脾氣一向柔和,又與世無爭,雖然總愛養些奇怪的魚啊獸啊什麼的,我還受得了。她心思單純又善良,從不傷人,今兒到底怎麼了,竟連二十八蛙也喚了出來,分明就是要滅了狼咽族嘛。還好幽安將我叼了出來,不然聽黑炭蛙鬼叫也是件非常難受的事。”
嘰裡呱啦……嘰裡呱啦……
長篇抱怨沉冗又沉悶,簡言之——鎮隨今日太反常。
月緯聽得不耐,尋思著又夜鳴的事也不急於一時,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對他也談不上趣事,辰門愛玩,就讓他玩去,所以,他現在沒、必、要聽他的廢話連篇。
拍拍袍角,月緯站起,眸含深意掃了眼叨叨唸的傢伙,丟下一句——
“她發這狠,為誰?”
為誰?
“難道是為了……我?”就算不是為他,也要自我催眠安慰一下。
夜色深沉,銀盤一盞高懸,七彩星子閃爍。
灰濛濛廊角邊,縮著一團黑影,口中正喃喃念著只有自己聽得懂的話。
三天了,隨隨對他不聞、不問,避而不見。就算他說了讓隨隨生氣的話,也得給他一個辯解的機會才行。何況,在狼咽地牢,他也只是說隨隨失職而已,也只是抱怨了一句隨隨對他的情太淡罷了……是、是,他承認,故意受困是有那麼一點讓隨隨擔心的不良意圖……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蹲在牆外,黑影重重嘆氣。
不管隨隨對他的情是濃是淡,他都不在乎,只要隨隨肯理他,不然,他真怕自己會發狂——思卿欲狂。
一顆鬼鬼祟祟的黑腦袋瓜子從窗邊探出,照明用的螢石壁被黑幕掩得死緊,室內漆黑一片。
怎麼辦?
黑腦袋瓜縮回,片刻後又探出來,瞧了一陣,再次縮回。
土宮他最熟了,找遍隨隨可能休息的地方,卻影蹤全無,只剩這清池邊的殿樓了。其實這地方他最初找過,但翻遍土宮尋不著隨隨,他不死心,想了想,還是決定回頭再尋一遍。
當黑影再次探出腦袋時,窗邊突然伸出一隻手,揪起他的衣領向室內一扯,衣袂翻飛中,一腳踩上他的腰腹。
“哎呀!”痛呼一聲,黑影並不反抗。
“辰門?”
“是我。”淡淡的嗓音,就算漆黑一片,他也能勾畫出發聲者的眉眼唇鼻。心喜萬分的,他也顧不得黑暗中點頭能不能被看見,使勁猛點。
腰上的腳慢慢移開,他正要坐起,突然感到腳的主人蹲下身坐在他腿邊,一雙溫暖的手撫上他的臉,幾縷髮絲軟軟垂在額上鼻上,淡淡香氣漂浮在呼吸間。
這……隨隨的臉離他不過三寸,這麼黑,是在……看他嗎?
髮絲搖晃,引來陣陣麻癢,輕輕將髮絲挽在指間,他抬手觸到光滑的小臉。隨隨的眉、隨隨的眼、隨隨的鼻、隨隨的唇……
抿緊的唇上,無笑。
“這個時辰,你鬼鬼祟祟躲在外面,想幹嗎?”淡淡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想你。”猿臂倏展圈上纖腰,就地翻身將女子拉倒在地,欺身壓上,同時,他體貼地撐起雙臂,不讓自己的重量壓到她。
“想我?”她輕嗤,任他將臉埋進頸間偷香,平直說道,“又夜鳴設計擒你,你卻把他從狼咽殘骨裡撈回去,你對他也熱絡過頭了些。”
“嘿嘿!”在她耳邊吹氣,他也不隱瞞,“隨隨,你既然看到了,就當知我為何獨獨只要又夜鳴一人。”
她並不答他,靜靜瞪著漆黑的屋頂,不知想什麼,直到臉上有些麻癢,才發現他在吻她。一把推開他,她撐肘坐起,心頭有些悶氣。
“我不是月緯,怎會知你為何獨獨只要他一人。”靜靜坐著,她無意拉下照明螢石,就這麼黑對黑。
好痛!捂著腦後因撞地而腫起的小包包,他重新爬回她身邊,語帶幽怨:“隨隨,你明明知道,又夜鳴正是我要找的琴骨人,若他只是尋常人家,我也拿他沒辦法,偏偏他有野心,搭上狼咽新主,唆使狼咽族入侵靈界,妄圖攻打我族,我當然順水推舟,加快他的罪惡之行,讓他早登極樂。只有如此,我才能拿到他的骨骼啊。對了,隨隨,琴骨人我讓明水收在冰窖裡,待找到雙尾肥遺,咱們在一塊送到老族長手裡,就可以……”
她很想不在意,卻止不住僵硬的脖子循著聲音慢慢轉向他。手心有點癢,膝蓋有點酸,她的牙,也很想磨一磨了。
深呼吸,再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