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兩個字,眾人同時停下腳步。 “到這裡就夠了。”師傅腳踏虛無,從簾帷的另一端緩步走出,“你們回去吧……剩下的,交給為師。” 下一刻,師傅便披著戲袍,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彷彿一步已經跨出數千裡。 秘法,【雲步】。 眾人在原地面面相覷。 “……還是走吧。”末角嘆了口氣,“這裡,確實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 “除了師傅,好像也就大師兄來過這裡?” “我也只是偶爾在師傅喝多的時候,把他送回來。”寧如玉搖搖頭,“平時,我也沒有進入深處的許可權。” “小師弟誤打誤撞闖了進去,應該不會有事吧?” “有師傅跟著,肯定不會有事。” “大師兄,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可以說嗎?” 其餘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寧如玉,短暫的沉默後,寧如玉還是含糊的回答: “裡面……其實沒什麼,就是一間和老五差不多的屋子而已。” “只是間屋子?” 眾人微微點頭,很默契的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各自掀開虛空簾帷,消失在這片荒漠之中。 …… 荒漠深處。 一抹紅衣急速掠過風沙,黑色的笑臉無聲猙獰。 在這貧瘠的文化荒漠之上,看不到任何生物或者水源,就像是無盡的囚籠,將螞蟻般渺小的人類困在其中。 直到“陳伶”腳踏雲步穿越近數十公里,遠處的荒漠盡頭,才有一枚黑點逐漸勾勒而出。 隨著不斷靠近,他看清那是一座屹立在荒漠中央的屋子,佔地比醜峰的那間要大上一些,等到兩者間距不超過三公里,一座祠堂的模樣才逐漸清晰起來。 “陳伶”的速度奇快無比,就在他即將進入祠堂之時,一個聲音從上空響起: “「定」。” 這個字眼響起的瞬間,紅衣的身形驟然一滯,維持著半隻腳跨入祠堂門檻的狀態,宛若雕塑般僵硬……但若是仔細望去,便發現他其實並未完全定格,而像是被某種力量束縛,肌肉都在不斷顫抖,似乎很快就要掙脫。 在這戲道天敵的面前,秘法的作用都被大幅度削弱,就像是表演中的臺詞,即便再有感染力,也很難長時間影響“觀眾”。 師傅邁步走到“陳伶”面前,看著那張漆黑的“觀眾”臉譜,緩緩開口: “陳伶,你要清醒一點。” “就算迷惘吞噬了你的過去,也一定還有什麼東西,可以作為你的‘錨’……” “那些令你印象深刻的過往,那些改變你人生軌跡的人,是它們的存在,造就瞭如今的你……找到它,抓住它,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那張漆黑的觀眾臉譜,再度掙扎起來,“陳伶”的肉身開始不斷顫抖。 漆黑世界中。 陳伶雙手抱著頭顱,無盡的迷惘在衝擊著他的認知,他不知道這些究竟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如此多的迷惘,但他能隱隱猜到,這些迷惘的背後,必然隱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 “錨……我還有別的錨?” 陳伶忍受著痛苦,艱難睜開雙眸,恍惚中,他看到一個身影從大雪中緩步向自己走來。 “旦”角的妝容覆蓋在他的臉上,那件一模一樣的大紅戲袍,在風雪中輕輕擺動,他站在霜白的世界中,紅杏般的眼睛望著陳伶的臉。 “哥,我來了。”他輕聲開口。 “阿宴……?” 陳伶的瞳孔微微收縮。 “無論哥哥的過往是真是假,我們的感情都是真實的。”陳宴微微一笑,“我們最早相識,我對哥哥的影響也最深,師傅用【真我鏡】喚醒這具身體的本能,就是想讓我,成為你的第一根錨…… 你的迷惘太過強大,也只有我,才能錨定你的認知。” 陳伶愣住了。 眾多細節浮現在陳伶心頭,一切似乎都串聯了起來。他剛進戲道古藏,師傅便讓他學習基本秘法,無論是“唱”還是“念”,都是為掌握【繪朱顏】時要用的唱詞打下基礎……而他與【真我鏡】的相遇,也不是巧合,而是師傅專門為了喚醒陳宴意識做的準備,畢竟這個世界上,估計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嘲”的強大…… 從自己踏入戲道古藏的第一天起,師傅就在為這一天做準備……不,甚至在自己進入戲道古藏之前,師傅就已經開始籌劃了。 這也恰恰證明,【繪朱顏】的重要性遠超陳伶的想象,這不光是為了驅散迷惘,或許還與“嘲”災有關! 陳伶當即問道: “阿宴,我該怎麼做?” 陳宴在雪中笑著搖了搖頭,“哥,你什麼都不用做……你還記得,之前說要教我化妝嗎?” “……嗯。” “我其實也知道,自己不太擅長化妝,但至少每次的眼妝,我都能化的很滿意。”陳宴嘴角上揚,似乎很高興,他繼續說道, “哥哥臉上的第一筆妝……就由我來畫吧。” 陳宴雙手在自己的眼角輕輕一抹,一抹杏紅便轉移到指肚,像是摘下了一角本屬於自己的妝容,緩步走到陳伶的面前……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