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逐漸暗淡。
這並非是自然的現象,現在不過是下午四點左右,太陽理應燦爛熾熱……厚重的烏雲籠罩天空,彷佛冥冥中有某種力量,已經開始干預這裡的天氣。
陳伶抬頭看向雲層,他記得當時沈難來救他的時候,天氣也是一點點變成這樣的,隨後便雷雲滾滾,狂風大作。
這是沈難那張儺面的力量?
咚——咚——咚……
隱約的聲音迴盪在陳伶耳畔,他微微一愣,回頭問楊宵等人:
“你們聽見了嗎?”
“什麼?”
“鼓聲。”陳伶停頓片刻,“從遠方傳來的鼓聲。”
楊宵等人怔了片刻,仔細側耳聆聽,但他們的聽力畢竟不及陳伶,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沒有,什麼也沒聽見。”
是自己的錯覺?
就在陳伶沉思之際,沈難手掌緩緩抬起,將那張猙獰儺面戴在臉上。
咔嚓——
一道蒼白雷光瞬間劃過天際,
沈難黑紅色的戲袍在風中飛舞,那張猙獰面具在雷光映照下,彷佛擁有了生命,令人看一眼便心驚肉跳。
咚——咚——咚……
當沈難戴上面具的瞬間,沉悶的鼓聲便越發清晰,彷佛有人用鼓槌一下下敲擊著眾人的胸膛,心臟都為止顫動。
“聽見了!”陸循當即環顧四周,“哪裡來的鼓聲?”
方圓數里之內,並沒有人打鼓,但鼓聲卻從沈難身後的虛無中響起,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這就是肖老師說的,【儺】?”蘇知微回想起之前肖春萍的描述,喃喃自語。
沈難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正的,擁有通天偉力的【儺】,他的成功無法複製,也幾乎沒可能傳承……就像是一朵生長於時代洪流中的曇花,短暫綻放,又註定凋零。
隱隱雷鳴於雲間傳來。
那張猙獰儺面緩緩轉頭,看了眼陳伶,下一刻便揮動黑旗,身形御風而起!
陳伶知道這是沈難在讓自己跟上,立刻腳踏雲步,跟著那黑影向雲層扶搖直上……與此同時,陳伶已經發動【秘瞳】,緊緊注視著沈難的一舉一動。
之前被749局追殺的時候,陳伶根本無暇關注沈難的動作,但此刻看來,沈難的身形確實在以一種詭異莫測的姿態起舞,時而踮腳蹦跳,時而雙手連翻,時而俯身旋轉……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精準的卡上虛空中的沉悶鼓聲,像是在來自虛無的伴奏聲中,完成一場神秘而莫名的舞蹈。
陳伶在戲道古藏,便學過“唱”“念”“做”“打”,對於肢體動作有著相當強的記憶與模仿能力,沈難的舞步對別人而言或許看了就忘,複雜無比,但對陳伶而言卻並非什麼難事。
就在陳伶腳踏雲步,專心致志學沈難的舞蹈之時,後≈x4b7e;突然揮動旗幟,向著下方緩緩落去。
下方,是陳伶來時路過的小鎮。
這座小鎮規模不大,一共也就只有寥寥幾條街道,道路兩側混雜著小商鋪與民房,也沒有車道,只有一條還算寬敞的馬路,能夠容納兩輛汽車並排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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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馬路邊緣,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正拖拽著一隻鐵皮板車,一點點往前挪動。
在鐵皮板車之上,蜷縮著一個渾身包裹在髒兮兮被褥間的身影,那是個骨瘦如柴的孩子,他整個人縮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打量外面,面目醜陋而畸形,令人看一眼便頭皮發麻,根本不敢靠近。
女人身前掛著一面“獻出愛心,救救孩子”的顯眼海報,正挨家挨戶的上門乞討,可隨著她的靠近,沿路無論是商鋪還是民房,都立刻關上大門。
“您行行好,救救孩子吧……”
“去去去,到別處去,我們沒錢給你。”
“您行行好…… ”
“這種都是騙子,說不定孩子就是拐來的,給我離遠點,真晦氣!”
“……”
一扇扇大門在女人面前關閉,淅淅瀝瀝的雨滴從雲層落下,浸溼腳下的大地。
女人對此似乎已經麻木了,她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張麻袋,蓋在孩子的被褥之上,然後自己淋著雨,繼續緩緩向前挪動。
就在這時,一陣鼓聲從遠處傳來。
“哪裡來的聲音?是誰家要結婚嗎?”
“不是吧,這鼓聲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