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槍暴戾地砸向晏子殊的脊背,晏子殊向前跌倒在地,犀利的黑眸燃燒著怒火,狠狠地瞪著他。
看到晏子殊還想反抗,男人又重重一腳踹上他受傷的右腳踝,晏子殊霎時低吟了一聲,蜷縮起右腿,痛得額頭上都飆出冷汗!
男人用烏黑的槍口戳著晏子殊的太陽穴,食指扣在扳機上,想要開槍,另一人急急忙忙地阻止了他。他左手拿著小型無線電對講機,似乎在與帕西諾通訊,為了能讓同伴都聽清楚,他轉動對講機上的旋鈕,把音量調到最大。
「我要活的。」帕西諾的命令十分清晰,「他若死了,你們別想拿到一分錢。」
傭兵們板著臉,互相抱怨了幾句,雖然帕西諾開給他們的報酬極高,可卻非常難伺候。「夜鷹」幹掉了他們二十多個同伴,還有十多人受傷,帕西諾卻要「夜鷹」活著。
然而,即便是服務於同一傭兵團的傭兵,他們彼此間的友誼也沒好到可以和錢過不去。本來,傭兵就和職業殺手一樣,都是純粹為錢而戰,少了人,他們可以分得更高的佣金,更何況,傭兵這一職業本身就有著極高的「淘汰率」,戰死不足為奇。
傭兵們聽從帕西諾的命令,沒有開槍,但是對待晏子殊的態度極其粗暴,他們揪住晏子殊的頭髮,把他從地板上拽起來。兩人一左一右地緊緊夾住晏子殊的胳膊,另外一人站在後方,拿衝鋒槍頂著晏子殊的背,只要晏子殊表現出半點想要反抗,或者走路遲疑的跡象,他就用槍托狠狠砸向晏子殊的後腰。
「嗚!」
被衝鋒槍砸到的地方鑽心的痛,晏子殊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暈厥過去。無論再辛苦,現在都還沒到能放心暈倒的時刻,正如他所料,他會被抓,而且,傭兵們會帶他去見帕西諾。
「快點走!別磨蹭!」
傭兵用俄語罵罵咧咧,槍托推搡著晏子殊的背,一行六人邁出輪機艙,走向上層駕駛艙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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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八日,PM6:50,摩洛哥卡薩布蘭卡,私人海景別墅。
海邊的落日看起來永遠是那樣壯觀瑰麗,彷彿戰神阿瑞斯將燃燒的戰矛擲入海里,於是整片海洋都在沸騰燃燒,連天空都被那熱焰燒成赤紅。
對了,無論古埃及人還是古希臘人,他們都對「阿瑞斯」沒有好感,他們稱他為「紅色之星」——「死亡之星」,因為他殘忍暴躁,極其好戰,是人類災禍的化身。
「嘩啦……」
突然響起的水聲喚回了卡埃爾迪夫的注意力,他面前是一個正對著海灣,極盡奢華的摩爾式溫泉浴池,精緻的瓷片拼砌出美麗大氣的幾何花紋,浴池的溫泉水呈淺淺的翡翠綠色,清可見底,縹渺的熱氣浮動在水面上。
坐在浴池中央沐浴的男人,二十九歲,繼承了他那著名雙親的美貌,非常英俊。他的頭髮濃黑而捲曲,一雙烏黑的眼眸深邃如刀鑿一般,嘴唇呈淡紅色,厚薄適中,面龐如描畫般稜角分明。
他身高達一百九十公分,即便坐在浴池裡,那結實挺立的腹肌也清晰可見,當然,卡埃爾迪夫並沒有忽視那兩個赤身裸體,殷勤為男人搓背的亞洲男童。
他們頂多只有十三歲,嬌小玲瓏的身體才開始發育,清秀的臉蛋上充滿稚氣,小小的胸膛上卻印著相當顯眼的吻痕。
伊斯卡爾·薩利赫親王有戀童癖,準確地說,他喜歡小於十八歲的男孩。為了滿足他那變態的愛好,他的管家每年都會從世界各地的非法奴隸組織,為他買進漂亮的男童,而他的金錢、地位以及四通八達的人脈網路,又讓他每次都能逃脫法律的懲罰。
卡埃爾迪夫十分討厭他,不,用討厭還不足以形容,確切的字眼是「厭惡」!凡是薩利赫親王會出席的宴會,他統統不參如;對於薩利赫親王的種種見面請求,他能避則避。如果實在無法拒絕,比如是從王室直接發出的請柬,那也只是來去匆匆的公式化會面,卡埃爾迪夫常常連椅子都沒坐熱,就離開了。
如今,他卻要耐著性子和薩利赫親王談判。
如果能殺了他就好了,卡埃爾迪夫略微垂下眼簾,在心裡默默地想。可是,他向已逝的老國王發過誓,不會對他那個不肖的小兒子動手,無論他做出什麼事情。
有時候,人情債就像一把殺人於無形的劍,「人情」早已結束,「債」卻永遠都還不完。
「公爵,你知道我和俄國那些危險人物……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薩利赫親王用阿拉伯語說,輕柔地推開男孩,站起身,修長挺拔的腿淌著池水,走向卡埃爾迪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