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西諾說,他的眼神冷若玄冰,直勾勾地瞪著阿里,「給他注射解藥,我不會再重複一遍了。」
阿里雙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為了一個警員,帕西諾要殺了他嗎?從他小時候起,帕西諾在他眼裡就不僅僅是乳兄弟,而是他這輩子最關心的人。
二十二歲時,他本有機會可以離開帕西諾家族,去美國留學,做一名醫生,但是,由於放心不下才十二歲的帕西諾少爺,他還是選擇加入黑手黨,並且做著殺人與處理屍首的工作,永遠不可能再走上正途。
他對帕西諾的忠誠,帕西諾應該心知肚明,可是為了救晏子殊,帕西諾竟然對他動了殺意?
——數十年嘔心瀝血的付出,卻敵不過一個警員嗎?而且他還是一個男人!
阿里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錯,如果晏子殊是女人,他還能用「愛情」這個字眼去解釋帕西諾的反常,可晏子殊是男人,帕西諾不可能愛上一個男人,不論他長得多漂亮……
有那麼一瞬間,阿里真是怒火沖天,非常想殺了晏子殊,可是為晏子殊填命值得嗎?以後,他有的是機會與晏子殊算賬,當帕西諾玩膩晏子殊的時候,他一定會讓晏子殊好好品嚐一下,他此刻感受到的痛苦和屈辱。
「……我知道了,很抱歉頂撞您,先生,是我僭越了,請原諒我。」
阿里低頭說,鬆開緊握的拳頭,隨後走到推車前,從一個被冰袋覆蓋的不鏽鋼藥盒中,拿出兩支盛著鐵紅液體的安瓿。
這是一種名為「酤酚」的藥物,提煉自亞馬遜盆地的某種植物,它能快速中和TS2的毒性,不過劑量的調配非常重要,只要出一點差錯,解毒劑就會變成致命的毒藥。
因此也只有阿里能為晏子殊注射解藥。
德瑞克筆直地站立著,手裡的槍從未從阿里的腦後移開。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嚴密監視著阿里的一舉一動,若阿里的動作有一點遲疑,或者給了晏子殊錯誤的劑量,他就會開槍。
在帕西諾眼裡,德瑞克的行為很正常,因為僱傭德瑞克的人是他而不是阿里,一個傭兵只要時刻聽從僱主的命令就可以了。相比德瑞克,阿里三番兩次地干涉他的決定,才令他反感。
身為家犬,就更該老老實實地閉上嘴巴,無條件地服從主人,哪怕是叫他去死——可阿里竟敢當眾衝他「吠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要不是看在阿里服侍自己多年的分上,帕西諾早就叫德瑞克開槍了。
不過,現在不是在意阿里的時候,時間已過去一個小時,帕西諾擔心TS2已經對晏子殊的大腦造成影響,這種損傷將是不可逆的,所以他心急如焚,不斷催促阿里快點為晏子殊注射解藥。
鐵紅色的懸液透過一次性針筒注射入晏子殊的胳膊,晏子殊的體溫燙得驚人,而且雙眼緊閉,顯然已陷入昏迷,他像一個玩偶般耷拉著頭部,任由阿里擺佈。
帕西諾命手下解開晏子殊手腕和雙腿上的捆綁,一個手下推來一把輪椅,想把晏子殊搬到輪椅上,但帕西諾急躁地推開他,上前親自把晏子殊抱起來。
他的舉動讓保鏢們驚訝不已,可帕西諾無視周圍那些訝異的目光,抱著晏子殊大步走向位於上層甲板的船長室。
德瑞克冷冷地瞥了阿里一眼,收起槍,跟在帕西諾身後,透過帕西諾的肩膀,注視著晏子殊那掛著冷汗的慘白額頭。
其實,他剛才完全可以不出聲,就看著晏子殊因酷刑而昏迷、而後死掉,這也是他原來的打算,可是……眼睜睜看著晏子殊即便痛得全身打顫、咬破舌頭,也不顧意出賣卡埃爾迪夫公爵,他的心受到極大衝擊!
在匈牙利時,晏子殊也是這樣「倔強」,明明腳痛得都快站不住,他還是毫不猶豫地一頭就扎進森林深處,那時,他是為了從帕西諾的囚禁中逃走,那現在呢?
等等——不對。
德瑞克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無論這一次還是上一次,晏子殊的目的都一樣,那就是——他想回到公爵身邊。
晏子殊並不是怕死才拼命逃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深愛著卡埃爾迪夫公爵的關係。
最好的證據就是,即使受到TS2的折磨,晏子殊也沒有鬆口。
四年前,因一次意外的失手,德瑞克被緬甸一毒梟抓住,不僅被鞭打、倒吊、灌辣椒水,還被注射了TS2。
他能忍受連續三天兩夜的毆打和凌辱,卻在注射TS2的十分鐘後,就將僱主的名字供了出來,晏子殊卻堅持了近一個小時,德瑞克難以想象,晏子殊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