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誠站在路邊,望著樂異揚和來紀雲騎馬遠去的身影,想到好隔一段時間才能再見到自己的小師妹,不禁酣然淚下。等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遠方,陸之誠才返身回到莊上,召集手下數百莊丁商議大事。
樂異揚與來紀雲離開悠雲山莊,向東又行了七日,出了潞州城,來一處名為靜夜山的地方。來紀雲對靜夜山並不陌生,以前曾隨師父和師兄到過此地。
來紀雲見樂異揚對這裡茫然不知,於是主動介紹道:“樂公子,此山名為靜夜山,山高六百米,綿延時數里,過了此山,不出兩日,便可到衛州了。靜夜山是武林中平山派的寶地,閒人不得隨意進出,只能繞道而行……”
樂異揚一面聽著來紀雲說,一面心想:“這真是從未碰到過的怪事。《詩經》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靜夜山怎麼就單單成了平山派的地盤?竟然不允許人隨意進出,這還是不是大晉的土地?”他初次行走江湖,哪裡知道江湖上的這些規矩。自唐朝末年黃巢起義以來,八十餘年間,江湖上各大門派只聽武林盟主的指令,從來不理會官府的號召。官府也只是作壁上觀,不敢過多幹預各大門派的事情。
來紀雲一口氣講完,見天色已遲,便對樂異揚說道:“看現在時辰,今夜我們可能要在靜夜山留宿了。”樂異揚道:“來姑娘,你是金枝玉葉,不必和在下一起風餐露宿。”來紀雲笑著道:“樂公子,今晚不用住在外面了。平山派與我師父有舊,如今我們路過此地,理應去山上拜訪一下。”樂異揚正想見識一下平山派,便跟隨她一起上山去。
兩人走了大約半里路,在大路盡頭看見一道山門,門口豎著一面白旗,上面寫著“平山派”三個大字。旗下分別站著兩個戴著枯草帽,身穿灰色短衫的人。樂異揚和來紀雲走向前去,那兩人突然警惕起來,拔出手中的大刀,正聲問道:“來者是何人,竟敢擅闖我平山派!”
來紀雲見狀,用手按住腰間的劍,樂異揚連忙搖頭示意她,獨自上前,下馬說道:“二位壯士,請息怒!我們從悠雲山莊來,今日趕路遲了,想到山上借宿一晚。”兩人聽到“悠雲山莊”二字,互相對視一眼,神色緊張地說道:“靜夜山是我派聖地,素不招待不請自來的閒雜人等。”
那人話未及說完,來紀雲已從馬上飛下來,轉眼之間,她的長劍已經對著那人的咽喉:“你們放肆,我們好心前來拜訪,卻被你說成是閒雜人等。”
兩人剛欲舉刀,來紀雲一腳將其中一人踢翻在地,另一人卻循跡揚起大刀,朝她胸前砍去。來紀雲側身躲過,一手握住那人握刀的手,只聽那人“啊呀”一聲,他手中的刀就掉到了地上。樂異揚見事情愈演愈烈,急忙上前制止,抱歉地說道:“兩位壯士,我們今日路過貴地,多有得罪。”又對來紀雲說道:“來姑娘,你高抬貴手,放過這位壯士吧。”來紀雲“哼”了一聲,這才鬆開手。
那二人吃了這一虧,思忖自己敵不過眼前這個女子,趁來紀雲不注意,返身朝山上逃去。
樂異揚望見兩人分快消失的背影,心中不知如何是好,說道:“來姑娘,這兩人想是回去搬救兵了。我們初到靜夜山,便與平山派結怨。這該如何是好?”
來紀雲卻不緊張,緩緩將劍插回鞘中,笑道:“樂公子,江湖上的事,不是講道理就能說得通的。我師父位居武林盟主,師兄坐鎮悠雲山莊,如果沒有過硬的本事,整麼能夠鎮得住大家。這平山派與悠雲山莊相距不過五百里,平時大家素有來往,師父與師兄的威名,想必他們都聽說過。今日特意前去拜訪,他們卻對我們如此無禮,要是被師父和師兄知道我在外面被其他門派欺負,他們一定會幫我出這口氣的。”
樂異揚見來紀雲言之有理,自然不便與她爭辯,只是耐心地等著。不一會,那兩人從山上下來了。他們身後跟著一個三十多歲,穿著白色長衫的人。那人走到山門口,笑著道:“不知貴客到來,有失遠迎。”
來紀雲眼睛斜看著他,冷冷地說道,“你們平山派好歹是武林正派,待客方式卻是如此粗魯。”那人看了看來紀雲,過走去好言好語說道:“你一定是來姑娘了,剛才的事我已經有所耳聞。”
又對樂異揚道:“在下平山派大弟子白問及,敢問公子大名?”
樂異揚見這白問及儀表堂堂,言談謙恭有禮,又是平山派大弟子,不免對他刮目相看,下馬答道,“在下太原樂異揚,今日路過貴地,幸會,幸會!”白問及打量了樂異揚一番,聽說他來自太原,身邊又有悠雲山莊的二小姐相伴,想必大有來頭,自然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