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李果兒道:“果兒,你先在這兒等著,不許亂跑,可知道?”
李果兒點點頭,乖乖地坐在一旁的木墩上,看那些工人幹活。
……
李花兒帶著人,也沒往山中多走,只在那半山的地方,尋了片鐵刀木林,挨柱看了看,最後指著一棵。
“就這棵吧。”
齊夥計立刻讓人將樹伐了。
李花兒又道:
“從這裡,鋸一塊,對,就這個長短,這個方向鋸……”
忙了半天,最終得了一截木頭疙瘩。
李花兒又看了看花紋。
紋理細密精緻,確實好看。
李花兒抱在手裡,試了試重量,笑道:“好了,這個我拿回去做枕頭,剩下的也別糟蹋了,看看回去能用在哪兒就用吧。”
齊夥計更愣了。
“做枕頭?這木頭?”
李花兒笑著點頭:“是,這個叫警枕,睡覺的時候,枕頭一滾,人一跌,就醒了。不少讀書人,都有的。”
齊夥計這才明白了李花兒的那句“只一個枕頭的事兒。”是何意了。
他撫掌笑道:“這讀書人為了讀書,也當真不容易呀!”
李花兒點頭:“是呀,要不怎麼說十年寒窗苦?做什麼,都不容易的。”
齊夥計連聲稱是。
……
下山的時候,李花兒抱著那木頭,和齊夥計說著些閒話。
“說起來,那天的錢掌櫃,是個什麼人?”李花兒有意問了一句。
齊夥計笑道:“這人是彭縣來的,是做木器生意的。”
李花兒點點頭。
齊夥計知道那天錢掌櫃對李果兒的樣子,也太讓人看不過眼了。
他既然是南北雜貨鋪的大夥計,自然知道柯掌櫃的心思。
當年李大還在的時候,柯掌櫃就有心做木器生意。
本來還不錯,奈何李大卻突然被徵丁了。
為此,柯掌櫃也鬱悶了好久。
然後,就又有了個李花兒,竟然比他爹還有本事,柯掌櫃自然喜不自勝。
偏偏去年起,就有人總要來打聽李花兒。
現在,這錢掌櫃,竟然也跑到他們縣了,還要那樣待李果兒。
真是司馬昭之心。
齊夥計想著,眼珠一轉,又對李花兒嘆道:
“說起來這錢掌櫃,做生意的本事雖有,但為人卻……”
齊夥計欲言又止。
李花兒知道他的意思,本也是要查訊息的,就追問道:“為人怎麼樣?”
齊夥計連忙就把那錢掌櫃如何坑壞同行,如何逼死工匠,如何空手套白狼,如何背信棄義的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都說給李花兒聽了。
李花兒皺了眉頭。
“那這錢掌櫃手上,豈不是還有人命官司?怎麼沒人告他?”
齊夥計聽問,小聲道:“他們家有彭縣縣令的本錢,要不怎能如此囂張?”
李花兒呆了呆,難怪。
有些事兒,一旦落入官商勾結這一道,就不好辦了。
齊夥計繼續道:“不止這些咧,這錢掌櫃家中妻妾甚多。雖說商戶之家,這類事兒多有,但是如他那樣,壞人親事,強搶好好的大閨女做妾,又那般磋磨的,我聽過的,也只這一個了。”
齊夥計說罷,還要加上一句:
“我們掌櫃的就不這樣,只和我們娘子好生過活,再沒那家宅之亂。”
李花兒聽說,有些發愁了。
“不想這小小地方,也有這些事兒。”她自言自語了一句。
齊夥計聽見,看了她一眼。
小小地方?這李大姑娘,這輩子還到過別的地方嗎?
李花兒注意到他的眼神,一笑:“以前只在書裡,看見那京城繁華地才有這些事的。”
如此,要護住李果兒,當真還要費番心思才對。
齊夥計瞭然,繼續小聲笑道:“這是因為咱們縣令雖然怕事,卻是個省事的人,而咱們這地方……”
他說著,聲音越發低了:“山高皇帝遠的,有些事兒,只比那京城還要怕人呢。姑娘還是年紀小,沒見過那破家縣令、滅門太守。”
李花兒聽見,笑了。
“破家縣令滅門太守雖沒見過,卻經歷過破家的鄉紳,滅門的族親,勾連的衙役。”
齊夥計聽見這話,心裡想起她家的事兒,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