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說,我聽著那風聲,似乎東海公上報朝廷,水賊難滅,不如招安了那群水匪呢。”
李花兒怔住了。
現在的東海公當是沈珩的父親。
陶二老爺顯然有些醉了,聽見這話,不由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起來:“招安?不是說那沈大公子甚是有本事,揚言不放過一賊一寇嗎?怎個又要招安了?”
蔡駝子呵呵笑道:“打不下來,自然就要招安了。那京城來的公子哥兒,不是他兄弟出了事情,便是連戰場都沒上過的,能有個什麼本事?”
陶二老爺又問:“那沈老七不是說死在了水賊手裡嗎?難道沈家不要報仇?”
蔡駝子道:“逐出門牆的流犯,哪裡還顧及得了他?我看這沈家……嘖嘖,難說……”
陶二老爺打了個酒嗝兒,道:“沈家是要完了,沈家有本事的,什麼老東海公,七公子的,如今不都死絕了嗎?呵呵,呵呵呵。”
李花兒在旁邊聽見了,頓時眉頭氣得都豎了起來。
今兒這話,如果讓沈珩聽見了,只怕隔壁那二位,就不能活著走出這店門了。
可是轉而心中,又有些難過了。
倒是蔡駝子聽見,忙斟酒笑道:“二老爺慎言,慎言。”
陶二老爺冷哼一聲,繼續道:“啐,什麼慎言?一個發配來的賊子,也敢在這兒蹦躂,如今不就把自己蹦躂死了嗎?”
他越說聲音越大,渾似發了酒瘋一般。
“還有那姓吳的小子,真以為自己能中狀元不成?老蔡,我最不服氣的,就是那姓吳的一家,出了幾個窮酸秀才,還真當自己是什麼讀書人了,我呸!竟然妄圖和老弟你們家搶生意,呵呵,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家狗尿苔樣的嘴臉!早晚找了個機會,連那份傢俬並功名,都奪了才是。”
李花兒聽見這番話,握著筷子的手,輕輕一顫。
筷子落在地席之上,無聲無息的。
不想這事情裡,還關聯了吳家。
不過聽陶二老爺的話,對吳家那真是,非常不滿呀。
那蔡駝子哈哈一笑,口中道:“二老爺果然好志氣,來來來,吃酒,吃酒。”
說著,就聽見對面傳來了杯碗碰撞的聲音。
二人又說了一陣子沒用的東家長西家短的話,忽而又聽那蔡駝子放低了聲音,道:“不過如今,咱們那生意,確實不好做,如今官府查得……著實嚴了點兒。”
那陶二老爺本來說戲班子說得正好,聽見這話,頓時又拍了桌子,怒道:“呸!那絕戶的李大,當個督衛,真個當自己了不得了,真當老子我弄不死他不成?”
李花兒聽得真個要氣壞了。
這次,她真恨不能過去,給他們幾巴掌了。
就在這時,就聽見另一個雅間裡,傳來了碗碎的聲音,接著,就是小二慌忙跑上來,說可惜的聲音。
緊接著,又聽見方山道:“小二,結賬!”
李花兒自簾子的縫隙裡向外看看,就見方山已經結了賬,由人引著,下樓去了。
想必是那方山聽見有人如此說他的上司,不服氣了吧。
生氣之餘,李花兒又有些想笑了。
看來自己這爹爹,人緣還真不錯。
但是這方山的脾氣,真不適合做此類跟蹤的事情,李大在用人之上,著實太弱。
還沒等李花兒這念頭轉完,她就聽見了那樓梯之上,又傳來了輕微的響動聲。
當是方山去而復返,又溜進了包間之中。
李花兒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若是那有心之人,這一來一回,怕就要起疑了。
幸而陶二老爺和蔡駝子到底算平常百姓,不至於那樣驚覺,是以沒有因這點兒事情而止了議論聲。
只是如今話說到了李大身上,蔡駝子明顯更加氣怯,搖手道:“莫說,莫說,不怕縣官,就怕現管,他如今權勢正大,二老爺何必惹他們?”
陶二老爺很不滿意蔡駝子認慫的樣子,冷笑道:“呵呵,你還真別說這不敢惹的話,我還真個有辦法,讓這群兵賊,都死在了那渡口上。”
蔡駝子一聽,慌忙說:“二老爺噤聲,噤聲。”
而後,就聽見門開的聲音。
顯然是他們在看門外是否有人。
之後,又是蔡駝子小聲問:“二老爺,究竟有何妙計?”
陶二老爺道:“他們不是要查嘛,我就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帶點兒東西出去,讓他們去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