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兒抬起包紮著的手,笑道:“我就是手傷了,又不是起不來了,怎麼不能自己吃飯了?”
誰知這句話一出手,就觸動了李果兒的愁腸。
她對著外間的地上啐了三口,慌張道:“姐姐別胡說,姐姐哪裡就起不來了。”
李花兒這才記起來,這是關聯了之前自己不能動時候的話。
她連忙道:“是是是,姐姐說錯話了,果兒喂姐姐吃飯吧。”
李果兒這才高興,喂著李花兒喝了兩口粥。
待早飯之後,張氏已經收拾好了東西,過來道:“果兒,你在家好好照顧你姐姐,娘去地裡看看。”
李花兒聽見,忙側身問:“娘去地裡?”
張氏點點頭,笑道:“是,現在你杜嬸子在那兒料理,我去和她說說話,再幫他們忙忙,善堂裡有些人身上有殘疾,做活慢的。”
李花兒知道,那杜嬸子就是張氏在善堂的時候,和她一起的矮個子腿有些不便的婦人。
不過她也擔心,畢竟自家的地連著李家的地。
她想了想,起身道:“我和果兒陪著娘一起過去吧。”
張氏連忙擺手道:“不用了,你好好在家將養著,不許碰水。”
她說得堅定,人已經先出了屋門。
李花兒無奈,只得和李果兒一起送到門口。
“女兒會小心的,娘也當心些,別和那些沒妨礙的人生氣。”
張氏掩嘴一笑:“娘知道的,你放心。”
……
李花兒和李果兒在家裡,說話、聊天、看書、寫字,一直到了晌午時候。
這時,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個婦人不情不願的聲音。
“李花兒,李花兒在家嗎?”
李果兒正拿著筆呢,聽見這個話,手一哆嗦,滴了一滴末在紙上。
“是溫嬸子。”李果兒奇道,“姐姐,溫嬸子怎麼來了?”
李花兒卻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就讓李果兒暫且別動,自己則起身出了門。
“溫嬸子,有事兒?”李花兒站在院子中間,似笑非笑地看著溫寡婦。
溫寡婦一臉的不情願,撇著嘴假笑道:“喲,花兒在家呢?我怎麼聽說,你現在給縣衙蓋房子呢?怎麼不去了?”
“手傷了,所以在家休幾天。”李花兒應了一聲。
溫寡婦眼裡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光芒,道:“既然這樣,要不你過來幫我幹個活兒吧。”
李花兒笑道:“什麼活?我手傷了,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呢。”
“就是看看針線,我聽二囡子說,你針線不錯呢。”
溫寡婦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地。
李花兒“哦”了一聲,將鞋子穿好,往外走,口中道:“好吧,我過去看看。”
李果兒本來在屋子裡側著耳朵偷聽,聽見這一句,慌忙把小几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起身跑了出來。
“姐姐,”她還趿著鞋,有些匆忙地說,“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李花兒笑道:“沒事兒的,我就是幫溫嬸子看看針線,你也在家寫了一上午自樂,去找小小和玉兒玩兒去。”
李果兒還是不放心。
她總覺得這個溫寡婦,這段日子看自己、看姐姐、看母親的目光,都帶著怨恨。
李果兒不知道之前為著自己,李花兒做的事情,但對別人的表情,卻很敏感。
現在溫寡婦突然來叫李花兒,李果兒擔心她要對姐姐不好。
不過既然李花兒話都說到了這兒,她就不好多說了,只得小心叮囑道:“嗯,好,那姐姐早些回來。”
李花兒笑道:“看個針線而已,能用多久?你先去玩兒吧,等下姐姐回來,給你們講故事聽。”
李果兒連忙點頭,看著李花兒就到了斜對門的溫寡婦。
她還是放心不下,就不去找人玩兒,而是抱著膝蓋,坐在院子裡的木墩子上,提心吊膽地看著對面,就等著李花兒出了聲響,她好跑過去救人。
……
溫寡婦引著李花兒,就進了自家。
據李花兒所知,溫寡婦的家是吳家幫著起的屋子,兩間的屋子,一大一小,外帶一間廚房。
溫寡婦的正屋就是那大些的屋子,裡面隔成了兩個小間。
一進了自家院門,溫寡婦馬上就把臉拉長了。
她進了屋子,打了簾子,對李花兒道:“進去吧,有人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