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圍。以圍場正中的大黃纛為中權,視山川大小遠近撒圍,只見蒙古兵千人、響導百人、各類槍手百人協從,正白、正紅旗為左、右兩翼,黃旗指揮,藍旗為兩翼前哨,此刻只圍而不捕。 待前哨進,後隊依次隨發,由遠而近繞圍場,兩翼前各數騎飛馳,兩翼不時會合。接著,布圍隊伍軍旗搖動,吶喊鳴金,壓山而下,縮小包圍圈,獸物則在圍中狂奔。
布圍畢,原本往年康熙都會先信馬出獵,今年卻只坐在臺上,下令出獵。一聲令下,皇子皇孫、各部大臣、蒙古王公、八旗各營及從全國各地派來的射生手便在圍內馳騁,各顯身手。只見矢上弦、劍出鞘,戰馬嘯嘯,旌旗獵獵,身飛逐走。
胤禟隨著大隊人馬馳騁片刻後,便漸漸放慢了馬步,座下的膘騎嘶鳴咧咧,鼻中不斷噴出熱氣,他拍拍馬首道:“又何必這般興奮呢,時下多的是善騎弓射的好手,咱們去了也未必能掙到什麼,何必白白浪費氣力呢?”
望著絕塵而去的眾人,他自言自語道:“十三弟有腿疾留在了京城,我看這次準是十四弟拔得頭籌了。也好,畢竟是自己人。”
忽聽空中一聲嘯鳴,坐騎不安地走動了兩步,胤禟勒住韁繩後,仰目抬望,臉上露出笑意。只見湛藍的的天空中,一隻海冬青正翱翔在雲霄中。口中一聲長哨,那海冬青隨即銳鳴了聲,俯身衝向他。遠處的獵狗嗷嗷直號,馬匹驚嘶,他鎮靜地舉起右臂,海冬青雙翼撲震出的氣流打在臉上陣陣生痛,尖銳的厲爪閃著刺目的金光。它在胤禟頭頂盤旋了兩圈,便溫馴地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胤禟側目看著臂上的海冬青道:“赤翎,就知道你會跟來。是嫌鷹房裡的肉不好吃,想來捕些活物嗎?”
赤翎日穎星明的眼睛看著主人,嘴中低咕。胤禟大笑道:“好,這才是天生的獵手本色!”震臂一揮,喝道:“去吧!”
海冬青展翅高飛,剎那間就騰空直上雲霄,向著西北眨眼功夫就沒了影。
胤禟喜歡鷹。在貝子府裡設有鷹鷂房,裡面有海冬青,蘆花鷹,鷂子白等,這隻赤翎是他最鍾愛的。他喜歡看著在藍天展翅高飛的蒼鷹,看它們盤旋空中,無微不矚。最羨慕它們可以舒展翅膀靜臥不動,翱翔在空中,與天地融為一體,整個世界似乎都在它們的懷抱裡,雄姿藐世,傲氣橫生。
“我喜歡鷹。”當年在察哈爾的草原上,自己與塵芳並躺在草地上,望著無垠的天空,他道。
“我知道。”塵芳淡漠道。
“我想變成只鷹。”自己又道。
“是嗎?”
“知道為什麼嗎?”自己支起臉望著她。
塵芳也轉過臉,不解地看著他。
“因為我慚愧。”胤禟看著她皎潔如月的臉道:“我慚愧自己,懦弱得都不如鷹。”
雄鷹發現獵物,即便是再可怕再兇猛的,也可以毫不猶豫的傾身獵捕,可當自己再次遇見她時,卻惶惶不安,不敢再輕舉妄動。
忽聽到赤翎一聲長嘯,胤禟知道它發現了獵物,策馬而去,來到一片矮林,見赤翎正在圍追只麋鹿。那麋鹿東躲西藏,在林中急馳,卻終究甩脫不了赤翎的追蹤,口中不斷髮出悽慘的呦叫聲。
胤禟舉箭瞄準,正欲勢待發時,眼前一閃,一道火紅的身影一馬當先竄到了他前面,寒光一閃,利箭正中鹿咽喉處,那麋鹿當即倒地,抽搐了幾下斷了氣。
赤翎見有人與主人爭搶獵物,自是不滿,低盤而下,衝著那獵手嗷嘯。那獵手被驚了馬,一路狂奔而去,胤禟恐出事,急忙追了上去。追了約莫一里路,前面竟是個數丈寬的溝渠,那獵手仍然控制不住坐騎,胤禟也顧不得多想,縱馬一躍,將獵手撲下馬。
兩人在地上翻滾了數圈停下來,胤禟還不及吐口氣,雙唇卻被對方緊緊咬住,一陣脂粉香撲入鼻間,那獵手乘他還未回過神來,竟將舌伸進他嘴間糾纏。
胤禟終於猛力推開那獵手,卻聽到一竄女子銀鈴般的嬌笑,他定神一看,不禁驚訝道:“是你,珠木花!”
眼前那一身紅色錦衣,豔麗豐膩的蒙古女子則招手道:“好久不見了,九阿哥。您可是風采依舊,不遜當年啊!”
胤禟隨即恢復常色,也起身道:“王妃,原來您也來參加這次秋獮了。適才是胤禟的獵鷹突擾,讓王妃受驚了。”
珠木花手中甩著馬鞭,詭異的笑道:“我不再是王妃了,呼淪王爺已在去年過逝了。所以今年,我便來找你。九阿哥,這次你可該履行我們之間的婚約了吧。”
肖氏
珠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