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起靴的人曾轉過身來,地上的雪被踩得縱橫交錯,狼藉不堪,好象在那裡發生過一場搏鬥,並且最後我還發現那裡有濺下的幾滴血,這說明我沒弄錯。這時,那穿皮靴人又沿著小道跑了,在那裡又有一小灘血說明他受了傷。當他來到大路上另一頭時,我看見人行道邊已經清掃過,所以線索就此中斷。
“在進屋子時,你記得,我曾經用我的放大鏡驗視大廳的窗臺和窗框,我馬上看出有人從這裡進出過。我能夠分辨出腳的輪廓,因為一隻溼腳跨進來時曾在這裡踩過。那時我對於這裡出過什麼事就形成了初步的看法。也就是說,一個人曾在窗外守候過;一個人將綠玉皇冠帶到那裡;這情況被你的兒子看見了。他去追那個賊,並和他格鬥;他們兩個人一起抓住那皇冠,一迫使勁爭奪,才造成並非任何單獨一個人所能造成的那種損壞。他奪得了戰利品回來,但卻留下一小部分在他對手的手中。我當時所能弄清的就是這些。現在的問題是,那個人是誰?又是誰將皇冠拿給他的?“我記得有一句古老的格言說道,當你排除了不可能的情況後,其餘的情況,儘管多麼不可能,卻必定是真實的。我知道,一定不是你將皇冠拿到下面來的,所以剩下來只有你的侄女和女僕們。但是如果是女僕們乾的事,那為什麼你的兒子願意替她們受過呢?這裡沒有可以站得住腳的理由。正因為他愛他的堂妹,所以他要保守她的秘密,這樣解釋就很通了。更因為這秘密是一件不光彩的事,他就越要這樣做。當我記起你說過曾經看到她在那窗戶那裡,後來她見到那皇冠時便昏過去,我的猜測便變成十分肯定的事實了。“但是,是誰可能成為她的共謀者呢?顯然是一個情人,因為還有誰在她心上可以超過她對你的愛和感恩之情呢?我知道你深居簡出,你結交的朋友為數有限,而喬治·伯恩韋爾爵士卻是其中之一。我以前曾聽到過他在婦女當中臭名昭著。穿著那雙皮靴並持有那失去的綠玉的人一定是他。儘管他明白阿瑟已經發覺是他,他依然認為自己可保無虞,因為這小夥子只要一詞之吐露,就不能不危及他的家庭。
“好啦,憑你自己良好的辨別力就能聯想到我採取的第二個步驟是什麼。我打扮成流浪漢的樣子到喬治爵士住處,結識了他的貼身僕人,知道了他的主人前天晚上劃破了頭。最後我花了六個先令買了一雙肯定是他主人扔掉的舊鞋。我帶著那雙鞋來到斯特里特哈姆,並核對出。它和那腳印完全相符,一絲不差。”
“昨天晚上,我在那條小道上見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霍爾德先生說。
“一點不錯,那就是我。我感到我已經查到了我所要查的人,所以我就回家更換衣服。這裡有一個微妙的角色要我扮演,因為我感到必須避免起訴才不致出現醜聞,而且我明白如此狡猾的一個惡棍一定會看出在這件事上我們的雙手是受到束縛的。我登門找他。開始的時候,自然,他矢口否認一切。但是,當我向他指出發生的每一具體情況以後,他從牆上拿下一根護身棒企圖威嚇我。然而,我懂得我要對付的是什麼人,我在他舉棒打擊以前,迅即將手槍對著他的腦袋。這時他才開始有點理性。我告訴他我們可以出錢買他手裡的綠玉——一千鎊一塊。這才使他顯出一種十分後悔的樣子。“啊唷,糟透了!”他說他已經把那三塊綠玉以六百英鎊的價格賣給人家了。我在答應不告發他之後,很快就從他那裡得到了收贓人的住址。我找到了那個人,和他多次討價還價後,我以一千鎊一塊的價格把綠玉贖了回來。接著我就去找你的兒子,告訴他一切都辦妥了。終於,我在可稱之為真正艱難辛苦的一天之後,兩點鐘左右才上床睡覺。”
“這一天可以說是將英國從一樁公之於眾的大丑聞中救了出來,”銀行家說著站起身來,“先生,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感謝你,但是你會看到我不會辜負你所做的一切。你的本領實在是我前所未聞的。現在我必須飛快地去找我親愛的兒子,為我冤枉了他向他道歉。至於你所談到的關於可憐的瑪麗的事,使我傷心透了。你的本領再大,恐怕你也說不出她現在是在哪裡吧!”
“我想我們可以有把握地說,”福爾摩斯回答說,“喬治·伯恩韋爾爵士在哪裡她就在哪裡。同樣,還可以肯定地說,不論她犯了什麼罪,他們不久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波希米亞醜聞
一
歇洛克·福爾摩斯始終稱呼她為那位女人。我很少聽見他提到她時用過別的稱呼。在他的心目中,她才貌超群,其他女人無不黯然失色。這倒並不是說他對艾琳·艾德勒有什麼近乎愛情的感情。因為對於他那強調理性、嚴謹刻板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