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這樣的大熱的天,他怎麼帶著棺材上路?再說南楚也不平靜,他要趕回去處理的事還那麼多,怎麼耽誤得起?
所以話在舌尖打個轉,就成了,“把她化了,收了骨灰帶回去吧。”
雖不能保全屍體,但能把她的骨灰帶走,也算是聊盡些心意了。
那人聽了,便說明早來辦。
那就是說,青荷連停靈一日。多受些香火都辦不到,就馬上要被火化了。蒙曠呆呆的坐在棺材前,心中的內疚幾乎快把他淹沒了。
忽地。有一個小女娃跑到他的跟前,“你在幹嘛?”
蒙曠抬眼,這是一個很靈秀的小姑娘,鼓著粉嫩嫩的小臉蛋,稚氣討喜,帶著勃勃生機。
蒙曠忍不住在想,要是他和青荷有個女兒。只怕也是一樣可愛吧?
見他不答,小女娃又問了一句,“你這麼難過。死的是你什麼人?”她小手指著棺材,說,“我在村裡見過人家辦喪事,只有死人才睡在那樣的木頭箱子裡。”
蒙曠想半天。也不知該對個小孩子說他死了個妾。因為他覺得這樣的稱呼是侮辱了青荷對他的深情,便含糊道,“死的,是我的一位夫人。”
“哦。”小女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問,“她是病死的嗎?”
蒙曠一哽,心頭的內疚又被勾了起來。可在孩子純真清澈的眸光前,他又實在說不出假話。只得道,“是給人害死的。”
“那你還在這兒幹什麼?”小女娃奇怪的看他一眼。“你怎麼不去給她報仇?我娘說,不能保護媳婦孩子的男人,是天下最沒用的男人。嘖嘖,我不跟你說話了。”
小女娃狠狠鄙視了蒙曠一把,然後似是怕沾上他身上的“沒用”氣息一般,快速跑掉了。
蒙曠卻是猛地站了起來。
是啊,他連自己媳婦孩子都保護不了,便是得了天下,又有什麼用?連個三歲孩子都瞧不起他!
就算他要用到馮辰香,不能殺了她,但也絕不會讓她好過!
於是,在青荷的屍體被火化之後,馮辰香想去上一柱香,做做姿態時,震驚的看到,青荷的牌位上,寫的是“愛妻孫氏青荷之靈位”。
這怎麼可能?
世人最重生死名份。
如果蒙曠承認青荷是他的愛妻,那她馮辰香又算什麼?
“你?當然是我的如夫人。”蒙曠漠然的看著她,“公主孤身在民間流落三年,名聲受損,自甘為本將軍的妾室,昨日拜堂,不是這樣嗎?”
什麼?馮辰香震驚了,也憤怒了。
公主的驕傲,讓她絕不能接受這樣的羞辱!
“蒙曠,我不嫁了!”
回答她的,是又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她完好的另外半邊臉上,同樣落下五隻清楚的巴掌印。
蒙曠看著她,就象看著一隻可以隨時碾死的螞蟻,“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的容忍了。你要是再不顧我的警告,做讓我不高興的事,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絕對比你宮裡那些手段,還要陰毒十倍,你信不信?”
馮辰香信,蒙曠這一刻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比她從前在宮中見過,專門替父皇處理一些陰私之事的大太監還可怕。
可就算她信了,但蒙曠還是決意要給她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那就是直到死,蒙曠也沒有碰過她,而馮辰香也不敢讓任何男人來碰她。
直到十多年之後,因蒙曠戰敗過世,她也染病身亡,被下葬收殮之時,才有婆子驚訝的發現,在這位公主的前胸後背,紋著一些奇特的風景。
前胸是一片茅房,而後背上,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馬桶。
要是她到過多年前的潞州軍營,就會知道,那一片茅房正是馮辰香打掃過三年的地方。蒙曠讓人把它們紋到馮辰香胸前,就是讓她時刻記著,自己曾經的那段時光。
至於後背,馮辰香就算看不到,也沒關係。
因為紋身的墨汁裡,不知被加了什麼香料,帶著奇特的惡臭,直到馮辰香死,還是臭得跟糞坑一般。
那婆子忽地恍然,怪不得這位公主直到死,聽說還是處子。有這樣奇怪的癖好,也實在是沒有男人敢近她的身了。
有錢人的毛病真多!婆子嫌棄的搖搖頭,把馮辰香隨隨便便收殮便下葬了。
等這婆子更老些,難免嘴碎,日後傳出話來,反正那時南楚早已滅亡,也沒人闢謠,倒是給了人們茶餘飯後一些閒話的笑料。
相傳美豔無雙的南楚公主,竟是個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