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男人很快就做出了判斷。
他再看一眼莊林,衝他打出一個手勢。
莊林懂了。
這是要四個神箭手,分別瞄準其他四個黑衣人,等他下令攻擊時,同時放箭,放倒那四個黑衣人。而營長自己,會去對付那個一直挾持著葉秋的黑衣人。
雖然很險,但這是唯一可能成功的機會。
比起讓他們把葉秋帶走,然後無止境的追蹤,還不如冒一次險,徹底解決這件事。
李雍一直不是個缺乏勇氣的人,但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慎重。甚至手心裡微微有些汗意,就好象當年初上戰場那樣。
但是。他相信自己會成功。
義父曾經說過,一個好的戰士,首先要有的。就是無畏的相信自己必勝的信念,如果沒有這一點,什麼仗也不會贏。
李雍在這一刻,卻是無端端的更想相信另一件事。
如果義父在天有靈,他的岳父大人在天有靈,就請保佑他,一擊得中!
沒有任何語言。就在黑衣人點燃手中的火摺子準備放火時,李雍就跟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象是瞬間點燃了攻擊的訊號。那四個神箭手幾乎是同時射出他們手裡的箭。
當那些黑衣人聽到破風聲,詫異的抬頭時,葉秋也沒閒著。她猛地低頭,狠狠咬了那個挾持她的黑衣人的手。
趁著那黑衣人錯愕的工夫。李雍甩出了手中的匕首。
他很自信。這隻匕首一定會打傷那個黑衣人的手,讓他鬆開葉秋。那麼他要做的,只是撲住葉秋,抱著她離開這些危險的黑衣人。
飛在半空中的時候,李雍的腦子還清楚無比的計算著這些事。可唯一讓他漏算的是,蘆葦蕩子裡又跳出一個人。
“村長,我來救你!”
眼看著衝數小道長從蘆葦蕩子裡衝出去,迎向他娘。小地瓜也忍不住了,在白毛舅舅懷裡大喊了一聲“娘!”
葉玄惱火的瞪那沉不住氣的小道士一眼。卻是飛快拎起地瓜,和一個帶路的年輕女子往旁邊飛去。
他以為,有衝數和李雍,怎麼也能把他妹妹撈回來吧?卻沒想到,衝數雖然抱住了葉秋,卻是沒算計好落點,身形在小船上一晃,就啊啊叫著,拖著葉秋就往水裡栽去。
而此時,好巧不巧的驚飛起一群在蘆葦叢中休憩的野鴨子。嘎嘎叫著,四散飛開,干擾了李雍,還有黑衣人的視線。
最要命的是,當衝數落下時,驚起了湖裡的一條足有十來斤的大魚。嚇得高高躍起,直接尾巴一甩,就衝著葉秋的腦門上拍去。
啪地一聲,打得結結實實。
當葉秋暈過去之前,覺得自己要是死了,一定是史無前例,被魚尾巴拍死的倒黴鬼。
但事實上——
“她雖然還有一口氣,但也……”蘭閻羅實在不忍心說出這句話,但他不得不這麼說。
在營救的兵荒馬亂之後,人多勢眾的李雍迅速控制住了局勢,並救起了葉秋。但是,她卻醒不來了。
施針沒反應,灌藥沒反應,要不是她胸口的那團溫熱,和低低起伏的呼吸,幾乎跟死人沒什麼兩樣。
衝數很自責,抓著頭髮,蹲在地上,眼圈通紅,“都怪我,那個時候為什麼要衝出去?”
“不,不怪你。怪我。”葉玄低著頭,雪白的銀髮都泛起了淺淺的灰,“如果不是我太過自以為是,想著給她改什麼命格,或許她還能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我娘不會死的,她不會死的,對不對?”地瓜那雙大眼睛裡,已經有淚水在眼眶底下盪漾了,可小傢伙很堅強,一直忍著沒哭,而是緊緊抓著李雍的衣襬,象是要得到一個保證,一個依靠。
李雍把他抱了起來,“是的,你娘不會死。”
“阿雍……”
“你們都出去!”男人少見的發了火,“滾!”
葉玄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但是朱長富把他拉住了,“什麼都別說了,大夥兒都先出去吧。秋兒這孩子不是還有氣麼?咱們再等等,說不定她的魂兒就回來了。”
“就是!”朱方氏吸著鼻涕,端著盆熱水進來,咣噹放在床邊,“我們秋兒從前沉進水塘那麼長時間都沒死,怎麼可能掉個湖裡就淹死了?她就是病了,養養就好。我們秋兒最愛乾淨了,我要給她擦擦……”
可觸及到葉秋冰涼的手,朱方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決堤了,她哭著掩面跑了出去。
她的秋兒,這樣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