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說道自己還好,只有些無辜的百姓受傷,著實可憐。
老蔡嘆了口氣,“如今你可知我們營長為何寧願跟著義父姓,也不願恢復本姓了吧?要說起齊王府的這筆爛賬,當真是讓人心寒。”
聽他忿忿說起,葉秋也才知道齊王府的一些內情。
原來齊王府,在李雍爺爺那輩時,還算是出了幾個人物,頗為英雄了得,清水營也就是那時候被齊王府掌管的。
到了李雍他爹這輩時,老齊王有嫡親的兒子兩個。長子孱弱,雖封了世子名分,也娶了妻生了子,但還沒等到當上王爺的那一天,就病死了。
如今繼位的齊王,也就是李雍的生父,本是弟弟。不知是怕人說他弟弟佔了哥哥的便宜,欺負孤兒寡母還是怎樣,總之是一味的偏向嫂子和大侄子,也就是秦商。
李雍年紀還很小的時候,就在家中頗受排擠。到了他六歲那一年,離國突然大兵壓境,都說他們要打到京城來,西秦的貴族們嚇得的四散逃命。
那時候,又有流寇趁機作亂,齊王帶著一家子逃難途中,竟然讓年紀幼小的親生兒子帶著一些不會武功的家丁婆子引開流寇,自己卻另護著嫂子侄子和貴重細軟,帶著護衛好手,另尋了妥當小道脫險。
幸而半路上遇到李容,把李雍救下了。
說來他跟齊王府也是淵源頗深,李容本是布衣平民,因得了老齊王的賞識,才一路晉升。最後齊王看自家兒子不成器,便讓他掌管了清水營。還讓他跟自己的親生兒子,結為異姓兄弟。
但李容頗看不上那兩個結義兄弟,只是為了老齊王的知遇之恩,才不得不維繫著彼此的體面。不過他卻是很喜歡小李雍,主動做了他的乾爹,著力栽培。
後來看齊王居然拿自己兒子性命冒險,在平定亂事後,他還曾專門找上齊王府理論。具體怎麼說的,老蔡也不清楚。但最後,李容就帶了李雍回了清水營。而李雍便把自己的姓給改了,從此再沒變過。
“……你們想想,一個才六七歲的娃娃,正是應該在家裡上房揭瓦。讓大人頭疼的時候,可他卻在軍營裡,當了年紀最小的兵。你們別不信。這是我老蔡親眼看著的,李帥雖然疼他,可對他要求也最嚴,不管同州冬天有多冷,那麼個小小的人兒,就讓他扛著比人還高的槍,跟著我們一起操練。那小手小臉上生的全是凍瘡。到了十一二歲,就跟著咱們一起上戰場殺敵了。晚上回去,還要讀書寫字。一個做不好,李帥就罰他涮馬,或是在營地外頭跑圈。”
說起往事,老蔡唏噓不已。“所以別說他小小年紀就能掌管清水營。真的,咱們全營上下,沒一個不服氣的。否則,你六歲的時候來試試?”
葉秋聽得心裡沉甸甸的,她總以為自己打小沒媽已經夠慘了,可這樣看來,李雍比她更慘。她好歹還有一個親爹疼著她,護著她。可李雍這樣明明有爹有娘,卻跟沒爹沒孃一個樣。才更讓人酸楚吧?
那個什麼叫秦商的傢伙,最好不要犯在她手上。否則,她就讓他知道,什麼叫做情傷!
水路比陸路來得慢,但也穩當舒服許多。
尤其在細雨紛飛的夜晚,溫一壺酒,倚著熏籠,遠遠聽著立在船頭的丫頭唱著小曲。這意境,若是會詩的,只怕都得詩興大發了。
秦奕雖不會作甚詩詞,但這並不防礙他享受著這美好的意境。
世家公子麼?總得會玩些尋常人想不到的調調。至於站在船頭彈唱的丫頭冷不冷,會不會打哆嗦,那都不在他的考慮之中了。
正搖頭晃腦和著節奏打著拍子,門簾忽地被人掀開,然後一個小人兒哭哭啼啼的跑了進來。
“我要娘,你去給我找娘!”
秦奕一聽,就覺得頭疼。
葉秋上哪兒去了,他哪裡曉得?只那天一覺醒來,發現地方也換了,人也沒了。
死了兩個人的事情,管家怕是秦奕下的黑手,不敢細說,只說是可能來了水賊,所以提前離開。
而沈輕塵心裡有鬼,也幫著掩護,“也許是她想起家裡還有什麼事,所以就走了。也有可能剛好想下船透透氣,沒想到船就開了。”
秦奕想想也覺有理,甚至他從內心裡,覺得便是葉秋離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離了自己,她還能去找個漢子嫁掉,反正她把兒子都留給自己了,那何不也放她一條生路?
可地瓜不幹。
一覺醒來,不見了他娘,他是各種哭鬧。秦奕雖然慣著他,卻更加覺得自己的小命比較重要。艙房裡那兩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