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立即態度堅定的道,“錢我們是不要的。要是陶家真的有誠意,請依方才所言,請陶老爺在衙門裡立個文書。以後就算不是陶七,是陶家別的人來禍害他們娘倆,陶老爺都要承擔連帶之責,如此我們才可安心。”
瞧瞧這姿態,這應對,葉秋瞬間覺得自己還是太青蔥粉嫩了。
只見朱長富又賠一笑,態度謙和的道,“金求盜你別怪老漢我多心,實在是陶家家大業大,親戚又多。這陶七為了幾句口角,就能幹出這事,誰敢保證他沒有些交好的親戚朋友,回頭心裡不忿,又要來報復?到底陶老爺身份貴重,與尋常不同,若有他擔保,想來這八角鎮再不敢有人輕舉妄動了。”
金求盜一哽,這樣一來,算是把陶家徹底綁上賊船了。
八角鎮就這麼屁大個地方,陶家可以掌控一大半,也相當於就跟大半人綁上關係。除非他們是被驢踢了腦子,否則陶家絕不敢再動葉秋母子,否則怎麼都能繞到陶家頭上。
這樣的提議,葉秋當即表示同意。
金求盜也不能表示不同意,“那等我回去問下陶家,要是可以就這樣辦吧。”
這一件事情談妥,第二件事金求盜也就開口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請老村長幫忙,這兩天在村裡張羅下,把稅收一收,從明兒起,就可以去交了。”
朱長富頓時臉色一變,“這是又要徵兵了?”
……
山坡上的大個子,看著兩個騎馬的官差進了朱長富家,不久又離開了。
然後葉秋在院門前搖響了鈴鐺,然後各家各戶探頭瞧瞧,見不是祠堂門口,便派了個家主過來,似是開了個短會,又都散了。
再然後,村裡人三三兩兩,分別聚集到朱長富等三戶人家中,又分別開起了會。只這一回的時間有點長,大個子皺眉有些不耐煩了。
沒看到日影漸短,已到晌午了麼?還賴在別人家裡幹嘛?想混飯嗎?
“叔叔,要喝水。”等小地瓜都玩得沒勁,小豬也死活賴在地上裝死,那些人還不出來。
男人抿了抿唇,不高興的打了個手勢。
如果有士兵在,就會明白這是撤退回營的意思。可小地瓜就算沒當過兵,也從男人的眼神中瞬間領會了這意思,牽著男人的手,邁著小腿往家走了,連一直賴在地上裝死的小豬也瞬間機智的爬了起來,唯恐被落下。
男人低頭瞄瞄被柔軟小手抓著的手指頭,雖然有些不耐煩那一手的汗,卻是難得的沒有甩開。
唔,小孩子也是有用處的。起碼他也會知道餓,還知道要回家。
走到屋外的時候,正好聽到屋裡有個男人在說。
“叔,這事你可不能不管我。家裡就我一個頂樑柱,我怎麼走得開?你上回賣棉花不是賺了好些錢嗎?你就替我贖了這回的兵役吧,我念你一輩子的好。”
男人認得這個聲音,被葉秋之前嘲諷過的男人。
不過這人很不討喜,之前還想要大豬腿,這會子又不想當兵,懦夫!
而門內,朱方氏已經冷笑起來。
“你倒打得好算盤。只咱們賣棉花的錢,難道就不用交稅嗎?況且這也不是他一人的,你這算計,未免也太獅子大開口了些!”
剛剛走了的金求盜,通知交稅之事雖屬正常,但這時間卻是比往年足足提前了一個多月。這要是按從前的慣例,只怕吳家溝提到那徵兵之事,就是真的了。
可無論朱長富怎麼打聽,甚至葉秋拿了錢出來,那金求盜卻是既不肯收錢,也不肯給句準話。
可越是如此,朱長富越覺得此事應該是真的。
送走來人,他就趕緊把村裡人召集起來開了個會,通知了此事,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又讓朱董連三姓各自開會,商量各家徵兵之事。
按照常規,農戶徵兵例來是五戶出一人。分在村子裡,都是輪流制。除非這家沒有男丁,才會輪到旁人。但相應的,這個沒派男丁的家庭,要給去的那家一些補助。同姓沒有,才由異姓頂替。
因著多少年來,大家都按著這樣約定俗成的規矩,才相互扶持著渡過最艱難的歲月,而一個村子,才得以延續生存。
只是徵兵雖然無法避免,但農戶也允許拿錢贖役。
官府常例,三十兩銀子一人。這要是買一條性命,真不算多。但一般人家還真的承受不起,是以大半百姓還是得去。
朱家在本村共有十戶,那就得出兩個名額。其中一個,就是朱德貴。
他當然不願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