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雍目光沉了沉,“多謝姑娘前來報信。天色已晚,我讓人先送你去休息。明日會派人送你回去。”
魯小鳳原說不用了,她家在潞州城還有兩門親戚,否則她爹也不會放心讓她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的跑過來。
可李雍卻已經讓人帶她出來,顯見得要去忙了。
魯小鳳跟著鐵牛往外走,忍不住多問了幾句,“你們這營長可真嚇人,他平常也這麼兇麼?”
鐵牛眨眨眼,他能說他們營長剛才已經很溫柔很客氣了嗎?
李雍離了軍營,立即去了碼頭。
他素來聰明,立即把沈輕塵和泰王家聯絡了起來,然後,他就想起了一件事。
那一年,正是秦奕私自跟著徵兵的隊伍跑出京來玩,然後泰王怕自己兒子出事,花大價錢僱他暗中保護。
而那時候,正是李雍初初接手清水營,最為艱難的時候。
因為義父剛死,許多人都在明裡暗裡打壓他,逼他交出兵權,甚至暗殺的手段也是層出不窮。李雍一為了替營裡賺錢,二為了暫時躲一躲風頭,便接下了這樁差使。
也就是這一趟,發生了他一生中最無法預料的一件事。
可他眼下沒工夫想那些,只是滿門心思想快點趕到碼頭去。因怕打草驚蛇,他悄悄的摸上了船,卻不想,會和葉秋在這樣的情況遇到。
如果說葉秋覺得難堪,那男人就是憤怒。
葉秋只覺得身上忽地一輕,是李雍把還伏趴在她身上的那男人給提了起來。
他很少失態,尤其在出手的時候,基本都是一擊斃命。
可這會子,他卻生平頭一回用上了平日最不屑於用的凌厲手段。
不見刀光,只用拳頭。
只一拳,便讓之前被打暈的那個家丁清醒過來。卻連叫都叫不出,五臟六腑就如同被重錘擊打一般,一下接著一下,痛得幾要發狂,卻偏偏暈不掉,也死不了。只能聽到拳頭打到肌肉骨骼,發出或沉悶或碎裂的聲響。
那個被打傷咽喉的家丁駭極,如同見到地獄修羅一般,拼了命的爬著想逃走。可這一舉動,無異於引火燒身,很快他就成了下一個。
當切身體驗到這種痛,他才知道什麼叫人間地獄。他想磕頭,想求饒,卻偏偏什麼都做不了,這一秒覺得自己痛得快要昏死過去了,下一秒又痛得清醒過來。
直到這一頓狂風暴雨般的拳腳過去,兩個家丁已經如同破抹布般癱在地上,只能嗬嗬的喘氣。
他們還不會那麼快死,估計還能撐上一兩個時辰,才會活活痛死。
葉秋含著眼淚,想盡力整一整自己的衣裳。可她卻可悲的發現,藥力發散得太快太猛了,自己除了渾身哆嗦著,甚至連腿都並不攏。只能任由自己擺著這麼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任人觀賞。
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已收了拳,正大力喘息著的男人似是明白了什麼。
上前把葉秋扶起,從她嘴裡掏出帕子,問,“誰幹的?”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卻充滿著未知的憤怒。
他已經盡力控制自己的怒火了,可葉秋依然覺得他抓著自己胳膊的手,力氣大得生疼。
不過這時候,疼一點才好。才讓人覺得自己是活著的,是被救了。
葉秋咬著唇,盡力不要眼淚掉的太厲害,顫抖著說出一個名字,“沈,沈輕塵。”
尾音裡,帶著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呻吟。
葉秋難堪的扭過頭去,眼淚又落了下來,滾燙滾燙的。
她自己看不到,可男人目力驚人,即使是在暗中,也看出這兩行淚跟之前的不同。
她的淚裡,已經沾著血。
仙人醉不是普通的媚藥,這藥裡是帶著毒的。
如果真的遇到那些意志堅定,不願意順從的女子,她們唯一的下場,就是七竅流血而死。
男人什麼也不問了,抖開一床薄被,把葉秋兜頭嚴嚴實實的包了起來,綁在身後,從來時的窗戶裡爬出去,跳上了一艘小船。
現在的他,只無比慶幸,自己到底是趕過來了。
之前,他只以為那兩個家丁是在欺侮哪個丫鬟,雖然有些看不過去,但還沒有想置他們於死地。可看清楚那被輕薄的人是誰時,李雍憤怒了。幾乎是想都不想,就使出了最酷烈的手段。
讓他們活著,問口供什麼的,都已經毫無意義。他們碰了不該碰的人,就該死。
至於那位債主,回頭,他有的是時間。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