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親事,只怕媒人都要踩破門檻吧?”
“那當然,這回一定要細細給世傑挑個好媳婦才行。”陶老太太也是一臉笑意。
自打陶世榮十五六歲時露出那樣的性子,她跟陶宗名早就對他死了心。一直把陶世傑當成家族未來的繼承人看待,對他的看重,自然是不同的。
可陶世傑當兵幾年,已經沒有了從前年輕時。聽到這樣話時的歡欣與得意,只是淡淡的道,“眼下兵荒馬亂的。誰家有心情說什麼親事?倒是先把地瓜接回來,給他上了族譜是真。”
可陶老夫人有些不樂意,“既是庶子,慌個什麼勁?若是正經八百的上了族譜。反倒讓後頭進門的媳婦心裡有想法了。這事且擱著再說。”
“可我都答應秋……葉氏了,她還專門說了的,要是三十不給上族譜,只怕又是一場鬧騰。”
陶老夫人嫌惡的皺了眉,擺明不願意。
這回倒是陶宗名想出個主意來,“三十那日,咱們只管把架子做足,卻只推戰亂。請不到族老來添名,她又能奈何?到時你帶著那孩子進祖祠行個禮。也算是定下名份了。”
陶老夫人點了點頭,“這樣好,既全了面子,回頭世傑說親也方便些。”
陶世傑看他們主意已定,也不好多說什麼了,“那我就去給她們母子整理院子了。要不,還是把葉氏原先住的院子騰給她吧?那裡清靜,隔著咱們也遠,不至於讓祖母和爹看了心煩。到時在她院裡添兩個人,每日分些飯菜去就行。”
這個倒是可以。
只陶宗名道,“如今那個院子是你大嫂說要養病要了去,要她騰出來,少不得又要折騰。”
陶老夫人頓時一瞪眼睛,“那就活該讓她折騰!別以為躲在那兒,大夥兒就不知道她在吃什麼藥。”
可說完這話,她也有些自悔失言,換了由頭,“自她一回來,便把鵬兒抱了去。孩子好不容易在我這兒養出點規矩,眼看著又給她慣沒了。正好,藉著此事,讓她搬回你哥院子去,鵬兒依舊搬回我這來。還有她那個哥,沒見過這樣大過年的還賴在妹妹婆家的,象什麼話?”
有了她這一發話,整個陶家立即行動起來了。
謝子晴被迫騰出屋子倒還罷了,兒子也被抱走這讓她有些忍不了。
原因無他,有兒子在身邊,她好要錢花啊。沒了兒子,又有謝子左在,她哪天不得貼出幾吊錢去?於是很快跑到陶世榮跟前,就是一通哭鬧。
“世傑是陶家的兒子,你就不是麼?憑什麼他一回來,就要我這做大嫂的給他的女人騰屋子?這是打我的臉還是在打你的臉?……人家還沒答應嫁他呢,就這樣霸道,不把我放在眼裡。等到日後進了門,那還了得?”
陶世榮聽得心裡窩火,潞州的鋪子關了,這回出門的糧食生意又沒做成,回頭賠了錢,他爹更是把他大罵一頓,甚至讓賬房停了他的月錢,說要等這損失賠完才算。
一時火氣上來,不好去找祖母和父親鬧,他去找陶世傑鬧了。
“……弟弟你要哪裡不好,偏要那一處。這樣擠兌我,是不要我和你大嫂在這個家住下去麼?”
不在長輩跟前,陶世傑臉上也沒了那些虛偽的表情,關了門,徑直就當著陶世榮的面,把上衣給扒拉開來,眼神陰鬱的問,“哥哥覺得,我這一身的傷,換不換得了這院子?”
陶世榮一下驚呆了。
陶世傑的身上,橫七豎八,大大小小也不知有多少傷痕。新的老的撂在一起,看著甚是可怖。
陶世傑收攏衣襟,再度看向這個養尊處優,面目姣好如女子的哥哥,眼中多了幾分狠戾,“當年,家裡為什麼惹上徵兵之事,箇中緣由想來哥哥心裡最是清楚不過。弟弟拼死拼活去了這麼幾年,好不容易活著回來,也沒說找誰算算當年的舊賬,哥哥倒是要來跟我清算了麼?”
陶世榮臉色難看的哽了幾哽,才低低道,“當年的事,誰也不想的。”
“是啊。”陶世榮譏誚的輕哼一聲,“誰也不想的,所以我也沒在祖母和爹面前多說半個字,每天還依舊對哥哥嫂子尊敬有加。如今不過是騰個院子,又不是讓嫂子去睡大街,哥哥哪來這麼大的火氣?”
陶世榮默然半晌,才道,“今日之事,是哥哥莽撞了,我向你賠個不是,我這就回去,也說說你嫂子。”
他幾乎是狼狽而逃,而陶世傑望著他的背影,卻是露出一抹又是仇恨又是鄙夷的複雜眼神。
某豬:兩章的內容一起發了,作者君還是很有誠意來當叫早小螺號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