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天魔,也不是大家閨秀梅雪衣。他早就在建朝暮宮、摘星臺,他只是為自己的‘愛妻’築了個巢,然後偏執地把她當成他的愛妻罷了。
如果某一天他的病好了,他可能會比世上任何一個男人都要更加涼薄。
身體稍微回暖之後,她感到頭重腳輕,陣陣睏意襲來。
她昏沉地倚著他,懶洋洋沒話找話:“陛下思念太后和先王嗎?”
此刻他情緒平靜,就像一片無波的深海。
“不會。”他說,“把江山社稷交給我,他們便可放手雲遊太虛。我原以為母親逝世時會有遺憾,有不捨,其實,她早已盼著與父親團聚。我留不下她。”
梅雪衣:“……”陰靈可不是這麼說的。
她的手悄悄潛進他的中衣裡面,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觸他冰冷堅硬的身體:“可是,陛下這般寵我,為我勞民傷財,還要為我大動干戈,先王與太后泉下有知,想必不安。”
他抬起一隻大手摁住了她的腦袋:“他們信我,只會安心仙登極樂。若真有什麼怨鬼亡靈,那必定是馬崇山、蔣德興那幾個老東西作祟。”
梅雪衣揚起臉來,眯起迷濛的眼睛看他。
他的唇角掛著冷笑,用陰惻惻的語氣告訴她,這些年他藉著興建宮陵之事,誅殺了好幾個公然反對的文武大臣,並將他們挫骨揚灰,鎮在了摘星臺下。真有鬼,也是這幾個興風作浪的老鬼。
梅雪衣:“……”
她之前還是小看這昏君了,他的兇殘暴戾,足以載入史冊。
“怕?”他垂眸,沉沉凝視著她。
她幽幽睨著他,帶著鼻音,半真半假地說:“不怕。倒是陛下,你可要當心了,說不準哪一天我會替天行道為民除害,親手殺了你這個……昏君。”
她知道他的逆鱗在哪裡,說這樣的話,不但不會引他動怒,反倒更會挑起他的興致。
他湊近了些,嗓音沉沉:“命是你的,只管取去。”
他扣住她的十指,偏頭欲吻。
觸到她滾燙的鼻息,他動作一滯,移開薄唇,把一個輕如羽毛的吻印在她的額頭上。
“睡。”他說,“醒來,病就會好。”
他盯著她入睡,眼睛一眨也不眨。
*
梅雪衣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把清涼的液體喂入自己口中。
她下意識地抿了抿,嚐到了一股極為特殊馥郁的味道。
愣神片刻,心臟猛地一滯,然後在胸腔中瘋狂打鼓。
這個味道她畢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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